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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陛下还是下了令。”
“朕也警告过你不要来此处。”
父女两人相视一笑。
“你跟我太像了。哪儿都像”
朱元璋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女儿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到底还是糊涂，糊涂。怎么偏偏在这种地方糊涂成这副模样，你放着堂堂明朝公主的高位不坐，要去和那些风满楼的乱臣贼子们同流合污。”朱元璋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陛下息怒。”
一直躲在暗处保护陛下安危的太监劝道。
“陆黄泉，褚旌云，邬云崖，钱连波…”
朱拾柒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在念叨些什么。”朱元璋问道。
“战死在边境的每一位将士，他们的名字女儿都记得一清二楚。”
“你还真是…冥顽不化。”
朱元璋招呼身后的太监，将朱拾柒的酒杯之中斟满了秋露白，随后将两人的酒杯互换了位置。
“这杯酒就当作是父亲，送女儿的最后一份礼物。”
朱元璋沉重地将酒一饮而尽。
“谢父皇。”
朱拾柒拿起那个被下了毒的酒杯，平静地将酒饮下。
“事到如今，你为何还不睁眼见我？”
朱元璋的话语明显强硬起来。
“因为，心里有愧。”
朱拾柒缓缓睁开了眼睛，没了眼皮的遮拦，两道血泪顿时流了下来，原本清澈有神的眼睛，在此刻变得如此污浊。
“你！？”
朱元璋震惊地看着朱拾柒，身后的太监也是同样的目瞪口呆。
朱拾柒中毒了，但不论是什么样的毒药都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奏效，这也就意味着，她在一开始喝酒的时候就中毒了，她在自己的杯子上下了毒！？
她居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父皇，自然是天下第一的明君。”朱拾柒的嘴角，鲜血不断溢出，“女儿改变不了父皇的想法，父皇也无法改变我的，但为了天下苍生，除了弑君…女儿别无他法。”
“你居然会算计我到这种程度。”
“女儿又不是神灵，怎么可能算计得那么深，只是父皇忘了…”朱拾柒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七窍之中不受控制地向外流出浊血，“我是父皇的女儿，从一开始，女儿便没想过独活，那毒是下在了酒壶里，阴差阳错罢了。”
朱拾柒的声音变成了微弱的呜咽，她虚弱地伏倒在了桌子上。
“小的去叫太医。”
那太监刚想要跑出去，却被皇帝拦住了。
“不用了，你就留在这里等着吧。”
朱元璋扶起了朱拾柒，将她拥入怀中。但是很快，毒素就蔓延深入了他的器脏，一股刺痛从骨髓深处传出。
“对不起，父皇。”
朱拾柒眼睛已经被鲜血模糊，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
“这就是你的执念吗，糊涂啊，哈哈哈，糊涂。”
自知死期将至的朱元璋释然地笑了起来，随后以父亲般温柔的口吻说道，“身为长公主，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不输你的哥哥。”
“可…身为女儿，拾柒只觉得有愧，还望陛下，再信我一次。”朱拾柒再也无力支撑起自己的眼皮，眼睛一闭，彻底睡了过去，她终归是没能听见父亲的答复。
“陛下。”
那太监呆呆地看着朱元璋。
“朕走后，这皇帝的位子就交给允炆那小子了，告诉他的那些叔叔们，朕死后不要来祭奠，不要哀悼。”
朱元璋闭上了眼睛，抱着怀中已经气息奄奄的朱拾柒，默默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看着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他也只是摸了摸拾柒的脑袋，虽然不清楚朱拾柒到底想要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但是他明白，时代已经照着朱拾柒的预料走下去了。
他信任朱拾柒，
以一个父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