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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必要。
然而真的没有必要吗?
如果这些词语加诸于易秋身上呢?
陈慕山想到这里,抬起手,朝着自己的脸又干脆地甩了一巴掌。
“陈慕山。”
审讯室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很显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会用这样冷静平稳的声音,叫他全名的人,只有易秋。
陈慕山抬起被自己打红的脸,首先看到的是易秋被拷在一起的双手,十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垂在寒冷的金属下面。
“你在干什么?”
她站在白炽灯下,低着头问陈慕山。
陈慕山将目光移到易秋的脸上,平生第一次,他想骂易秋。
可是,这种冲动也只是在他的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脆弱的水泡而已,所有恶劣的言辞到了喉咙里,就好像被一根拴在喉咙上的铁链给遏制住了。他甚至有了窒息的实感,像是被谁牵引住了脖子,令他即使稳定地坐在地上,也不自觉地朝着易秋所立之处仰起了头。
肖秉承站在易秋背后,问易秋,“确认他没事,可以走了吧。”
陈慕山猛地站起身,身边的警员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把易秋带到了自己的身后,与肖秉承对峙。
肖秉承看着陈慕山,哂笑。
“你这样什么意思,凭你自己一个人,对抗警队?你以为你她的谁?她的救世主?”
“我是她的狗。”
除了肖秉承,在场所有的警员听完这句话都愣了。
“我知道我搞不过你们,但我这一条烂命也不重要,有本事你开枪打死我。”
“你还当你们只有几岁?”
肖秉承冷笑了一声,越过陈慕山看向易秋,“你犯错,他去替你挨骂罚站,你被欺负,把他放出打架咬人。那个时候你还小,大家心疼你,不想你受委屈,觉得他为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现在怎么样?你自己看看你前面这个人,有个人样吗?”
“我知道。”
易秋开了口,与此同时,陈慕山感觉,有一双手轻轻地扣住了他的胳膊,而那手腕上冰冷的金属透过一层衣料接触到了他的皮肤,令他隐颤。
“我小的时候不懂事,对他不好,没考虑过他的感受,只图我自己开心,把他搞成了这样。”
她说的十分坦然。
陈慕山侧过头,“小秋……”
“你先别说话,我一会儿慢慢跟你说。”
她说完,轻而易举地把一身僵硬的陈慕山从前面拉到了自己的身侧,看着肖秉承继续说道:“等我长大了,我不需要他跟在身边,我又一个人去读书了,也没管他怎么想的,就把他扔在了玉窝。其他的不论,光算我从小到大对他做的事情,我把一个好好的人,搞成这个样子,我和他之间,全部都是我错。肖叔,你今天怎么骂我都没有关系,或者你想连着他和我一起骂也行,我只跟你说一句话,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他乱来,也不会让你和警队为难,你让我单独跟他呆一会儿,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跟你走。”
这是易秋第一次,当着陈慕山的面,对第三个人剖白她和陈慕山的关系。
相比之前她冷漠地向陈慕山拆解他们之间扭曲的情感,近乎遗弃一般地让陈慕山独立做人。
这一次,陈慕山倒是觉得,易秋没有把他推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好像一只被丢在山里,被迫演山狼的哈士奇,突然被养大他的人揭开了狼皮,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跟他说:“可以了,不要演了。”
不要演了,他可以回家了。
陈慕山这辈子从来没哭过,身体里好像也没有这一条泪腺,所以他只感觉到一阵心酸。
肖秉承沉默了一会儿,抬手看表,“你要多久时间。”
“半个小时吧。”
“可以,我给你们一个小时。”
他说完,朝后退了一步,“给他们拿两瓶矿泉水。”
两瓶矿泉水从门外递了进来,接着,门被掩上。
审讯室里的空气失去了自由的流通,一下子闷热起来。易秋想要拧开瓶盖喝一口水,然而她的手被拷着,拧起来实在费力。
陈慕山忙接过来帮他拧开,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上。
从她说完将才那一番话以后,陈慕山突然发现,之前在她面前的垃圾人设有点崩不住了,骚话也说不出来了,柔弱也装不下去了。拿着水瓶站在她面前,他竟然手足无措。
易秋在审讯室中间那张审讯椅上坐下,双手抱着矿泉水,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
王家小炒的菜好吃是好吃,但就是太咸了,她是真的有些口渴。
陈慕山看着她的样子,赶紧又把自己的水也拧开拿在手里,蹲在她面前等着。
易秋一口气喝掉一整瓶水,把水瓶放在审讯椅的档板上,这才抬起手,勉强理了理已经有些发腻的头发。经过了两天的折腾,她终于无法再维持一贯的精致,底妆化了,口红也掉了,精致的眉毛也被擦掉了半截,睫毛上的睫毛膏也晕染开来,加上手腕上的手铐,此时的易秋,甚至比陈慕山更加狼狈。
“又不是水桶,我喝不了那么多。”
她说完,把双手放在两腿之间,“你吃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