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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未时,西市许多酒楼和店铺尚未开业,街道上人烟稀少,但仍有三三两两的乞丐和醉鬼在巷子阴暗处昏睡。
风吹动马车车厢四角上挂着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车的车轮碾过西市的道路,最终停在了红袖院门口。
鹿苓用一块破碎的月白色碎布遮着自己的面孔,匆匆下了马车。
沈修之不紧不慢地跟在蒋宝儿身后,细心之人就能发现他身上的月白色长衫的衣角被人撕开了一块。
鹿苓走向红袖院,只见沈修之还跟着自己,便瞅了他一眼问道:“相公,你跟着我做什么?”
“怕你有危险。”沈修之垂眸凝视着她。
“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危险?”
鹿苓心想:如今她身边最大的危险恐怕就是沈修之了。
不过沈修之并没有打算离开,依然紧随其后说道:“若夫人回去之时,又被卡在狗洞里,我在你身边还能帮上忙。”
鹿苓满脸黑线,真的很想把沈修之的嘴给撕了。
与此同时,鹿苓走向红袖院,只见正门紧闭,隔着槛窗往店里看也没见着什么人影。
沈修之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青楼要到戌时才会开门待客。”
鹿苓挑了挑眉说道:“相公果然是老马识途,看来你是这儿的常客?”
沈修之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是常识。”
就在两人在红袖院门前踌躇之时,一个响亮而清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怎么这么慢呀!我等你好久了——”
一个棱角分明、鼻梁挺直、皮肤黝黑的陌生少年郎匆匆忙忙地朝着鹿苓跑了过来。
鹿苓心中一愣,很快就凭着来人的嗓音辨认出了只恒文。
因为只恒文上次化形的模样被挂上了悬赏令,所以他这次为了行动方便而换了一个模样。
只恒文在鹿苓面前突然顿住脚步,发现鹿苓身后还跟着沈修之,不由得将心中的困惑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带着他一起过——”
鹿苓闻言连忙迎上前去,捂住了只恒文的嘴,打断道:“是你啊!铁牛!你怎么来涉县了?”
话音未落,她便朝着沈修之介绍道:“相公,这是我在清水镇的老乡——铁牛。他从小脑子就不太好使,也不知道怎么一个人跑来涉县了。”
只恒文抽了抽嘴角,勉为其难地装傻充愣道:“蒋宝儿,都怪你!你嫁来涉县之后都不来找我玩了。”
鹿苓闻言使了个眼色,用灵力传音,仅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说你脑子不好使,你还真演起来了?”
只恒文抬了抬眼角,同样灵力传音道:“你怎么把沈修之给带来了?我们一会儿去红袖院也要带着他吗?”
鹿苓回应道:“他非要跟着我,我正想怎么甩开他呢!”
只恒文一个激灵说道:“我给你支个招。”
说完,只恒文一把按住鹿苓的肩膀,故意用沈修之能听见的声量说道:“蒋宝儿!我好不容易来涉县一趟,你都不好好款待我一番吗?”
沈修之看着只恒文和鹿苓两人眉来眼去,只恒文甚至将手搭在了鹿苓身上,顿时沉下脸色。
只恒文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嫁给了富商之子,你相公怎么不请我们去酒楼喝两杯呐——”
话音刚落,只恒文就对上了沈修之凌厉的目光,只见他的眼神好似锋利的刀子,透着逼人的寒意。
只恒文随即识趣地后退了两步。
鹿苓见状,紧接着附和道:“相公,不如我们先去找家酒楼歇歇脚吧?”
沈修之的眼神幽幽地飘了过来,说道:“你想去哪家酒楼?”
鹿苓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不如就咱们沈家开的那家——广福楼吧!”
若是放在平时,广福楼在白日里是不会开门迎客的。
只因掌柜听说大东家沈元府上的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过来了,这才火急火燎地叫醒了正在午休的庖人和跑堂,热情招呼起了贵客。
跑堂连忙将鹿苓几人带上了三楼雅间,问道:“不知今日,二公子和二少夫人要翻哪种颜色的牌子?”
鹿苓和只恒文并不是真的来宴饮作乐的,他们商量着过会儿进了雅间,先点几坛烈酒将沈修之灌醉,然后两人再去红袖院找柳莺莺失踪的线索。
这样想着,鹿苓便想翻个白牌子。
她刚准备回话,只见面前雅间的门由内打开。一抹墨绿色的身影从雅间内掠了出来。
苍无涯带着一身酒气,领口的衣襟凌乱地贴在身上,透出胸前一片透亮的肌肤。
“稀客来了——”苍无涯微微上挑修长的桃花眼,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你们今日是来找我的吗?”
鹿苓倒是被苍无涯这股自恋的姿态恶心到了,说道:“无涯先生好兴致,大白天喝这么多酒是赶着去投胎吗?”
苍无涯恍若未闻,目光直勾勾地在三人身上依次掠过,自顾自地说着醉话:“我屋里的酒,自然是比不上红袖院柳莺莺姑娘亲自酿的果酒香……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些新鲜的奇闻异事,不知三位感不感兴趣?”
苍无涯话中有话,虽然他说得隐晦,但是身在其中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鹿苓心道:难道苍无涯知道柳莺莺失踪的内幕消息?
未曾多想,鹿苓便接话道:“人生难得几回醉,那我们就进来向无涯先生讨两杯酒喝!”
话音未落,鹿苓径直绕过苍无涯走进了他的雅间。
苍无涯倚靠在门边,深深看了沈修之和只恒文一阵,凤眼中溢出点点笑意说道:“两位也请移步屋内,苍某的酒要多少有多少,绝对管够!”
沈修之不动神色地走进了雅间,在经过苍无涯身边时,警惕地瞟了他一眼。
苍无涯微眯着瞳孔,眼里散发着野兽捕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