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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山玩水,彻夜未归,急坏了采仪殿,也急坏了博览斋,更急昏了宁远。于是第二日,二人刚回宣华宫便被一早徘徊门外的宁远逮个正着。
“去哪儿了,整夜未归,再不回来皇后娘娘那边定是藏不住了。”眼中的薄怒和言语的微责透出浓浓的不满,还有嫉妒,而卿言却不以为然。
“只是和夫君出去游玩而已,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卿言面露不屑,让宁远顿时面容变色。
卿言眯起美目,似笑非笑的将宁远濒临暴怒的神情尽收眼底。
一对小冤家斗气斗嘴,云轩全当看戏,不过,这一出戏若是没他参与岂不是难以出彩?
似有深意的笑笑,大大方方上前搂住卿言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缓缓开口:“宁远兄多虑了,我只是带言儿四处走走,无大碍。”语气云淡风轻,如理所当然一般,与宁远杀人的表情对比鲜明。
卿言一怔,云轩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从身体到表情都触电般不由自主的紧绷。
微微失态过后,卿言仍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母后那儿我自会有交待,你且先回去。”懒懒的交代一句,身体自然往云轩怀中靠近,对宁远犀利如锋的眼神视而不见。
转头对上云轩宠溺的星目,笑得异常甜美,“昨夜云轩提及的那首沧亭揽月可否教我?”
“若是言儿喜欢,夫君我当然求之不得。”云轩轻笑接语,伸手在卿言娇俏的鼻尖上随意一点,将暧昧推至高潮。
这般露骨的打情骂俏,如入无人之境!
“沈卿言,你……”宁远的鹰眸因愤怒而通红,妒意如火几乎燃透他的胸膛。
“宁将军,”卿言一声娇喝,“别忘了你我虽是夫妻却更是君臣。”说完,头也不回径直入了博览斋。
难以置信地望着此时高高在上的卿言,宁远站在原地似乎想不出自己下一步该是何种姿势与表情,只是木然地盯着卿言消失在博览斋。
这一斥倒让云轩颇为意外,索性简单拜别宁远跟了进去。
“怕是有些过了。”云轩追上卿言轻声提醒。
“过了吗?”卿言危险地眯起凤目,“恃宠而骄,不自量。”
“哦?”云轩轻挑眉梢,故作害怕的开口,“如此一来,那我也要小心才是,否则一不小心惹怒了公主,怕是下场都不如宁将军。”
“你多虑了。”云轩夸张的表情下,卿言只得心虚的别过脸去,企盼云轩不要在此事上纠缠,虽然刚刚配合十分默契,但有些事芥蒂于此,终究不能对其坦心言明。
沉默须臾,云轩突然神情变得严肃,看不出半点笑意,“言儿若是不信我便就此作罢,”话毕,声色俱厉,“恭送长公主殿下回采仪殿。”
“你这是何意?”卿言愣住,一时不明所以。
“公主殿下对一根绳上的蚂蚱都所虑良多,云轩真不知何种方式的投诚才能入公主的眼。”
“公主此番到底是何用意想必不言自明,宁将军在公主心中的地位岂是一句沈卿言便可撼动的?”云轩声线低沉了一瞬,“公主与宁将军默契,将云轩拒之门外,这次云轩是棋子或是挡箭牌还请公主明示。”
一串连珠炮轰得卿言险些招架不住,如今云轩是为驸马,于他而言一陨具陨,这戏也的确不是做给他看,无论是否该心存戒备,卿言确实是这样做了,有违背用人勿疑之嫌,不过丢人不丢阵,于是……
“一个大男人,小气得像个姑娘,诺大的宣华宫除了你博览斋哪儿都不安全,既然有人想看戏,我便演予他看,宁远默契配合天衣无缝,你倒好,竟然赶我,”卿言气不打一处来,“说什么保护,都是空话。”边说边背过身去,这恶人先告状,卿言倒是演得惟妙惟肖。
见身后半天没有回应,卿言忍不住回头,发现云轩正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眼里不咸不淡的透出一抹笑意,似乎在等着卿言发现。
“你,你耍我。”卿言用手指着他顿觉火大,连言词都失了准。
“耍?言儿用词还真是泼辣。”云轩笑笑,“若不如此,言儿怎肯全盘托出,我说过我要言儿这里的一个位置,”云轩打掉卿言气势凌人的小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胸口,“所以,我会主动。”说完,暧昧的微微一笑猛然将卿言拉入怀中,蜻蜓点水般吻过她殷红的唇。
唇上的触感让卿言一怔,晃忽之间,眼前原本温润如玉的男子突然变得极具攻击性,让卿言不知所措了许久才回神,“你……”手指掠过微微发烫的唇,想说什么却又不得言辞。
“是我的我必然争取。”云轩神情奕彩,一副在卿言看来极是欠扁的表情。
“傅云轩,你,好。”卿言咬牙切齿的怒瞪,气冲冲地转身回房。
云轩无奈的笑笑,“我知道你懂,逃避只会让我更穷追不舍。”
秋日的阳光很是舒心,卿言是极喜欢的。
“朝中大臣对你这个长公主可是非议甚多。”院中,云轩端起石桌上的君山银针,茶汤清透,茶香清爽,轻呷一口,茶味淡雅怡神,果然是上品。“特别是宁家军中的老将颇有微词。”
“本公主专宠傅相之子,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卿言慵懒地斜靠在躺椅上,深秋的阳光驱散了初聚的凉意,轻暖融融。“相党一派怕是一夜之间又多了几成。”似笑非笑的嘴角隐约间透出一丝不可查觉的审度,“听说就连国丈也和傅相亲近了不少。”
“可不是,两位长辈都念叨着,这皇长孙定是和傅家最亲。”云轩笑得那个暧昧,让卿言有种挥拳的冲动,不雅的白了他一眼,闭目养神,不再理会。
不过,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卿言,身为储君,子嗣已非她个人问题。所以,有些事情还需提前准备。
卿言在博览斋待了整整十五日,宁远也被气得提前消假归位,是时候回采仪殿了。
掌灯时分,宣华宫内所有伺人对采仪殿都退避三舍,连坠儿也被罚去院中扫落叶,此时的平秋公主怕是无人敢惹。据说今日午时,驸马接到吏部呈单,告假未准,长公主差人打听,隐约透出是皇上的意思,怒火中烧不能明表,可苦了一干下人。
入夜,采仪殿内寝。
“都查清楚了?”
宁远点头:“是户部郎中李承毅和云麾将军楚怀。”
“晋王的手还真长,果然是无处不在。”卿言愤愤地轻捶一下桌面。
“今日朝会上两人的参奏如出一辙,定是晋王授意在先。”宁远肯定。
“说我言行乖张不羁,专宠于斯,有惑乱宫闱之嫌,”卿言打趣的笑笑,“我这名声可真够狼藉的。”
长公主虽贵为储君,但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女诫》仍如一把无形的枷锁牢牢的将卿言缚于其中,明里不能用《女诫》来约束她,但世俗的眼光更可怕,让卿言几欲弹劾。
“你在博览斋待了整整十五日,朝中大臣略有微词不足为奇。”宁远说得随意却似有酸酸的味道。
宁远的话让卿言想起长恨歌里的那句:春霄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敢情傅云轩被当成一纯粹的蓝颜祸水,让卿言忍俊不禁。
依祖制,即便是假宁期,身为储君的卿言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清闲,这样一说倒显得有那么点意思。“你吃醋了。”促狭的笑意在嘴角浮起,等着看宁远的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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