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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卿已经快两个多月没回家了,家里人都以为他在国子监用功读书,现在见他回来,老母亲拉着他左看右看,跟从天上掉下来似的。czyefang
还来不及回自己的小院,又被他老子杨应焘叫去书房,关起门来谈话。
两个月没见,杨应焘鬓边竟然添了几丝白发,打压王衍爵是他先倡议的,行会下面的织布厂,也确实被他们排满了订单。
但是,现在原材料涨价一倍,叠加到最后的棉布上,要涨价三到四倍,才有一点点利润。
织布厂不会独自承担原材料涨价的损失,他们的订单,棉布出厂价就涨了两倍,他做了几十年生意,棉布的涨跌,都在一分二分之间,从隆庆初年到现在,莫不如此。
五月底,棉花和棉纱涨价以后,不但苏、松、常这些老产棉区加大的棉花种植,就是嘉兴、湖州这些一贯以丝绸为主业的地区,也把少得可怜的产粮田,改种了棉花。
市场就那么大,明年的棉花价格,肯定会跌穿往年的底价,那些跟风改种棉花的地主,将损失惨重。
他当初的一个决定,就把棉布市场搅成这个样子!
当王鹤寿带回消息来,说王衍爵的仓库里,只有几百斤棉纱的时候,他都傻眼了。
那小子是做出了一副抢货的样子,实际上根本没买货?那么,这两个月来,在市场上跟他们抢货的,另有其人?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但王鹤寿是他们一条船上的人,没必要骗他们。
今天儿子回来,他知道儿子跟王家大郎走得近,便想向他打听打听王家大郎的情况。
见儿子进来时,还满脸的喜色,杨应焘的心情也好了点,他问:“何事如此高兴?是月考得了好成绩?”
杨一卿怀里揣着银票,心里装着一团火,恨不得立即回院,向妻子显摆一番,却被阿爹叫来问话,问的还是他最不感兴趣的学业,真是扫兴。
月考,不是向来如此,合格而已,他问:“阿爹叫儿子到底何事?”
“最近,你有没有见到王家大郎?他还来国子监上课没?”杨庆焘叹口气,这个儿子,聪明是聪明,就是不把心思用在读书上,自己想靠他光宗耀祖的希望,恐怕要落空。
“有啊,前几天还一起喝茶来着,怎么啦?”南洋公司已经退出棉纱大战,禁令解除,他跟朋友间正常的交往,没啥可隐瞒的。
杨应焘立即来了兴趣,举到唇边正要喝的茶杯都放下了,他问:“那王大郎,都在忙啥呢?”
“不是在他族兄,首辅身边跑腿吗?”杨一卿想了想,有哪些信息,是可以透露给老爹。
又说道:“哦,对了,他不是拿了个开中的执照,在走海运往登州运粮吗?”
“这个,我知道,”杨应焘懒得跟儿子篼圈子,直接问道,“他没有没抢购棉花和棉纱?”
“有啊,”杨一卿老老实实地回答,“谢掌柜买了两个月,听说买到了几百斤。”
杨应焘被儿子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挥挥手,打发他出去了。
杨一卿分红的时候,就从盈利表上,看到南洋公司此次买卖棉纱,赚到了不菲的银子。
人家把赚到的钱都分到手了,他的阿爹还这里苦苦寻找对手,阿爹是不是老了?
身为南洋公司的股东,他要遵守保密条例,身为儿子,他又想提醒阿爹几句,想了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告辞出来。
回到自己的东院,夫妻快两个月不见,杨一卿来不及亲热,先掏出一沓银票给妻子:“这是为夫赚来的,咱们的银子。”
杨妻见到大额的银票,吓了一跳:“这两个月,你做啥去了?”
除了做土匪去抢劫,两个月时间,哪里能赚这么些钱回来?
杨一卿轻笑一声,张扬地说:“放心,你夫君我是读书人,不是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快快收起来,去准备酒菜,咱们好好庆祝庆祝,到时候,为夫再为你细细讲来。”
汪年回家的遭遇,也跟杨一卿差不多。
以前,他也是一个相当张扬的人,上次到袁家村,他见识到了舜华真正的实力,别的不说,单是那一万亩土地,他汪家都没有。
然而,舜华为人处事,却是那样的低调,连王衍爵也受她的影响,收敛了往日的张扬个性,变得沉稳低调起来。
从瑞昌回来后,汪年很少跟以前那帮纨绔子弟一起,到秦淮河上喝酒,也改变了在热闹的大街上纵马狂奔的习惯。
他老爹见他近两个月没给家里惹事,还特意找他问了问,怕他有事。
他一回到家,就吩咐自己院里的管家:“把这些银票,全部换成金子,我有用。”
他要全部藏起来。
汪伯彦来找儿子打听王家大郎的近况,就听见儿子吩咐管家换金子,他进门,正碰上管家捧着一个匣子往外走。
“大年,你哪里来的钱?”他也怕儿子走上歪路,一匣子银票,除了做海上生意,再到哪里去挣?
海上生意有两种,一种像他们这帮老海客一样,买货卖货,做买卖赚钱。另一种,就像他的那位族亲那样,连买带抢。
他怕儿子走上后一条道路,那他汪伯彦,就要早早地给全家找退路了,免得哪天被绑到菜市口挨上一刀。
汪年没想到老爹这个时候来,见他紧张的样子,知道他想歪了,便安慰他道:“放心,儿子的银子,是投资赚来的,您老别自己吓自己,儿子有多大胆子,您老还不知道么?”
“投谁的生意?”汪伯年隐隐猜到了,儿子的朋友中,跟王家大郎的关系最好,既然那王大郎下了海,找儿子筹钱,也很正常。
“阿爹您就别问了,”汪年说,“儿子答应人家,要保密的。”
汪伯年点点头:“行,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行,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万事应该有自己的主张了。”
他转身而走,出了儿子的院子,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找儿子打听王衍爵的消息的,被儿子说的金子一打岔,稀里糊涂地就退出来了。
他一拍脑门,又不好再转身回去产,算了,下次再说吧。
不说杨汪二人回家受到盘问,却说润龙里,舜华委托的老铁匠,终于做出了几个弹簧样品。
舜华把弹簧安装在已经做好的梭子上,再把瘦长的梭子装进一个光滑的木槽里,装好后,她用手拨动木槽外面的机关。
只见拉紧的弹簧一放松,一下把梭子推到了木槽的另一边。再拨动另一边的机关,梭子又被弹到了这一边。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