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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二是个有尊严的手艺人,听说签死契,立即摆手拒绝:“二位找别人吧,钟二就算走街窜巷做活计,也绝不做人奴仆。mqiweishuwu”
那就没得谈,二人只好放弃他,再去别处寻找。
他们离开钟二的店铺没多久,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客人,进到店里,丢出二两银子,向他打听消息:“刚才那两人,来店里做什么?”
钟二愣了一下,看看来人 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便指着门口贴着的“转让”二字说:“来谈转让铺子之事,不过没谈成,怎么,客官有兴趣,何不坐下来聊聊?”
舜华二人又转了好几家,一听开出的薪资,无不踊跃,恨不得明天就能上工,再一听要签死契,都跟钟二一样放弃了。
是了,放着自由民不做,要去做奴仆,除了走投无路之人,谁愿意?
转了一圈没有结果,二人都有点泄气,王衍爵见舜华白皙的小脸上,浸出了细密的汗珠,不由得心疼起来,劝她道:“要不,到牙行问问?”
二人回转茶楼,立春沏上茶来,一口没饮呢,谢掌柜就进来,说是有人找他们。
“哦,有人想通,愿意签死契了?快快请进来。”舜华放下杯子,满怀希望地望向门口。
却见钟二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钟师傅?”舜华吃惊地问,“你想通了?请坐。”
钟二用半边屁股挨到椅子上,接过立春递上的茶杯,手还在微微发抖。
“小人此来,是要告诉两位东家一个事:刚才,二位离开不久,就有人来店里打探二位的消息。”
舜华和王衍爵对视一眼,同时转过头望向钟二:“他问了些什么?”
钟二把那人进店前后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最后说:“小人看他不像生意人,就没告诉他实情,只说二位是来谈铺子转让的事。”
听罢经过,王衍爵对阿福说:“看赏。”
阿福连转身,不一会,用托盘拿来两锭五两的银子,送到钟二的面前。
钟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两块银子,嘴里却说道:“小人不是想来领赏,小人是怕有人对两位东家不利,才来告知一声。
大家同是这巷子里的商家,理当守望相助。”
“说得好,守望相助,”王衍爵拿起两锭银子,亲手送到钟二的手里,“钟师傅带来的消息,对我们很重要,一点心意,请钟师傅不要嫌少。”
钟二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提醒一下,就收到如此丰厚的回报,他感激涕零地走了。
剩下舜华二人,在办公室细细思索,到底是谁在跟踪自己?有什么目的?
王衍爵把小七叫进来,脸色阴晴不定,一对刀眉微微皱起:“有人进钟二的店里调查我们,你就一点没发现?”
小七摇头,思索了一会儿,他说:“我常跟在你身边,那些人肯定认识,故意避开我了。
要不,再调一个人回来?”
“调谁呢?”王衍爵喝口茶,烦躁地说,“十四十五、小八小九都在上海仓库,十八十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出了三趟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再说,如果是我二叔或者王嘉爵的人,他们都认识你们,换不换有什么意义呢?”
王衍爵的船队回来后,于兴带着两个护卫,一直在上海仓库灌装燃烧弹,十四十五、小八小九都守在那里,确保没有外人进去。
小七说:“要不,把于护卫调回来?他很少出现,在南京算生面孔。”
舜华听他们商量了半天,方案都不太满意,她举手发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把这个人找出来,调再多的人回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王衍爵听她这样说,知道她有了更好的主意,他满眼热切地望向她:“愿闻其详!”
第二天一大早,舜华和王衍爵又出来逛街,两人衣饰华美,男的俊朗,女的娇俏,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简直是出来炸街的。
立春、阿福、小七,跟往常一样,跟在他们身边,一路前行。
两人去钟二的店里坐了坐,出来继续往前,走进了马老板的门店。
马老板比钟二好一点,他做的是项目,生意看不出好坏。
马老板经常外出做项目,对南直隶的地理很熟悉,二人便向他打听,南京周边,有没有适合建水利纺纱厂的方。
“有啊,”马老板一拍大腿,兴奋地说,“就南京周边,就有好几处适合修建水坝的地方,且听在下为二位道来。”
一个时辰后,二人走出马老板的店铺,直接回茶楼了,连小七等随从,也一起回去了。
这大热天的,逛街也是一件辛苦活计。
又过了两刻钟,果然进来一个人,戴着凉帽,看不清面容,姑且叫他凉帽男吧。
马老板的铺子,比钟二的大多了,凉帽男这次丢出来的,是五两银子。
“客官这是做什么?”马老板盯着那锭银子,不解地问。
大热天,那人戴顶凉帽,把帽沿压得低低的,说话的声音,从凉帽下传出来:“刚才那两人,来你店里做什么?你说实话,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马老板一听,推出一个伙计来:“刚才的客人,是他接待的,你问他吧。”
凉帽男正要转身,冷不防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正踹在后腰眼上,强劲的力道,踹得他一下子趴在地上。
他还来不及反应,背上就踏上一只脚,踩得他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往外挤压,却是一点也吸不进去。
跟着,他的双手飞快地被人反剪到身后,用粗麻绳紧紧地绑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凉帽男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他只能仰起头,先大口呼吸,背上的那只脚,踩得他快憋死了。
再想喊叫时,口里就被塞进一团烂棉纱,同时,背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老实点,再叫,一拳打爆你的头。”
凉帽男立即老实地闭了嘴,然后,他被人提起来,用黑布蒙了眼睛,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清,到底是谁在背后袭击他。
然后,他被塞进了一辆马车里,刚开始,他还能听到街上的人声,跑了一段路程,周围都安静下来了。
他这才害怕起来,怕人家把他无声无响地处理了,家里人连尸首都找不到。
还好,人家并没有处理他,而是把他带上了一艘船,那船划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
这时候,他终于又听到了绑他那人的声音:“说吧,谁派你来打探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