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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年底,皇家印书馆出版的一册书,又引起了争论。mwannengwu
这是一册名为《算术》的书册,不仅推出了十个新字符,里面的字,也是横着排的。
听过利玛窦讲“数学”的人发现,这书册上讲的,跟利先生讲的西方算术,何其相似!
这是舜华编写的,最基础的算术教材,只列出了加减乘除的基本算法,推出了“九九乘法口诀”。
虽然横排的字体,让人读起来很不习惯,但是,人们发现,要照书上那样来列式计算的话,横排的文字,比竖排的文字,方便多了。
这是舜华努力了两个月的结果。
印书馆开业后,她就通过牙人,打听到琉璃厂有一家书店,卖的书,都是活字印刷的。
这时代,用的还是泥活字或木活字,印出来的书册,效果很差,远没有雕版印刷的书册精美,只是因为便宜,在穷苦的读书人中,也有市场。
店里卖的,大多是这时代的通俗读物,纸张很差,估计翻不了几次,就会烂掉,毫无收藏价值。
这家店的存在,只证明在京城,也有制作泥活字和木活字的匠人,牙人为她找来了一个会做泥活字的,两个会做木活字的。
舜华就在牙行,现场测试了他们的手艺,都是家传的手艺,几十年的老工人,当场就以高薪请了回来。
他们的工作,却不是制作活字,而是雕刻字模,协助东家请回来的铜匠,铸造铜字模。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制作出的铜字模,终于可以印刷出一册《算术》,一经推出,便在读书人和商人中,引起轰动。
万历帝在乾清宫一边翻着散发着墨香的《算术》,一边用笔在一张草稿纸上列算式,秉辰立在旁边指点,陈矩则站在另一边,随时准备上前帮忙。
万历帝用算式,做了一道一千以内的加法题,秉辰见他做对了,忙拱手弯腰行礼道:“恭喜陛下,您做对了。”
万历帝一高兴,又让秉辰出了一道一千以内的减法题,在秉辰的指导下,一步一步地,最后也算对了。
他得意起来,捋着胡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摇头晃脑地说:“这算术,很容易学嘛,袁爱聊,大皇子的课程,加上这一门《算术》课,就由你主讲吧。”
秉辰恭身领命,从一名助教,升职为一名讲师,成为东宫侍讲之一,而且,他讲的内容,无人能取代。
因为这本《算术》,引来了一位着名的数学家,这是后话不提。
在舜华看来,此时印刷用的水墨,效果并不好,印出来的字体,颜色不均,不够美观。
奈何她对油墨,除了从名字上,知道其成份中有油外,其他一无所知,还要在民间寻访懂行之人,慢慢研究。
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各衙门封印,准备过年。
舜华来京后,一直忙于协助秉辰,搭建皇家研究院的架构,忙着开办皇家印书馆,忙于整理、编写《算术》,京城各家关系,都没有时间走动。
给王安和陈矩的年礼,是慧娘安排的,除了常规的土特产,最好的年礼,就是银票了。
与焦学士家的年礼,舜华加了一匣子红宝石,可以打一套头面,一看就是送给芷薇的。
与宝石比起来,舜华更偏爱温润的珍珠,她去年送了赵氏一套蓝宝石,今年,这一匣子红宝石,就送给芷薇小姑娘了。
袁鸿禹家的年礼,比照去年的旧例,加了两套皇家印书馆的新书。秉丰和秉昌兄弟二人,一人一套。
忙碌了两个多月,舜华还没有去过皇家研究院的总部,西山皇庄。
听说皇庄里有温泉,舜华提议,一家人去西山泡温泉。
刚好袁鸿禹家和焦家也要来回访,干脆就请两家人到皇庄游玩一番。
慧娘虽然成了亲,毕竟才十六岁,还保留着少女时期的活泼样子,在深宅大院里待久了,巴不得去西山透透气。
她安排人往两家送了帖子,得到两家人的回复,约在腊月二十三这天,到西山皇庄,一起过小年。
皇庄很大,有两千多亩,里面有两座山头,一个上百亩的人工湖,还有六百多亩田地,一个佃户村子。
皇家别院,坐落在两山之间,一片平缓的山坡上,一层层的建筑,沿山势而上,红墙碧瓦,映衬着蓝天白云,远远望去,极有气势。
皇家研究院,目前还只有秉辰一个光杆司令,西山皇庄,他也只来过两次,与恩师焦竑一起,大致规划了一下各个部门的办公地方。
最上面的主院,因为有许多皇家御用的东西,只能锁起来。
袁家人住的,是勋贵重臣们住的偏院,即便是偏院,也是恢宏大气,门窗、家具、各处隔断,无不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大时雍坊的袁府,跟这里没法比。
刘慧娘带着人,提前两天到了西山,安排各处院子里烧起地龙,辅设帐幔,准备迎接客人。
二十三这天,一大早,三家人约齐,连主人带仆从,车马喧嚣,往城外驶去。
秉哲兄弟和慧娘,站在山下迎接,焦师娘、芷薇、赵氏,都是小脚,只能乘坐马车到山顶的别院。
舜华下车,和慧娘一起缓缓登山,天空湛蓝,空气清冷,山坡上堆着厚厚的积雪,树上未掉落的红叶上,覆盖着疏松的白雪,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闪闪发光。
秉哲兄弟,陪着焦竑和袁鸿禹,一边登山,一边欣赏山景。
秉丰和秉昌两兄弟,有扫净雪的大路不走,偏要走堆满雪的路边,还要比赛谁跑得快。
秉昌一个不小心,滑倒在雪堆里,秉丰连忙往雪堆里去扒拉他,等扒出来,兄弟俩滚了一身的雪,站在那里抖雪,跟抖毛的狮子狗似的。
袁鸿禹笑骂道:“两只皮猴子,小心着凉!”
芷薇坐在车里,望着兄弟俩在雪地上追逐,望着舜华和慧娘健步登山,羡慕得不得了,她悄悄对阿娘说:“师兄说,女儿家读书识字,是极好的,只有一样不好。”
焦师娘紧张地问:“哪里不好啦?”
芷薇撅着樱桃小嘴,不满地说:“师兄说,他家的阿姐,和两位妹妹,都没有裹脚,他认为,裹脚是对女人最大的伤害,他不喜欢看女儿受苦。”
焦师娘叹了一口气,官宦人家的女儿,哪有不裹脚的?不裹脚,怎么找得到好人家?
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哪个做娘的,愿意看着女儿遭罪?
她劝道:“你看京城,哪家的女儿不裹脚?你师兄虽然是这么说,他家到底还没来提亲,你这脚啊,还得裹着。
哪一天你成了袁家的人,阿娘也不管你了,你听你师兄的话去。”
马车走到山顶,舜华和慧娘也走到了,慧娘安排马车,直接驶进东边的两座客院,两家人,一家一座小院。
“焦师娘、嫂子,一路西来辛苦,先去屋子里暖和暖和,午初,一起来这边聚餐。”慧娘说。
舜华感叹道:“多亏了慧娘,阿姐这回,只管享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