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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简：“……”</p>
你鲨了我吧！</p>
……</p>
李渊将那本《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塞进衣服中，准备带走。</p>
这么好的作品，必须细细欣赏品鉴。</p>
白行简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时忘记了悲恸。</p>
不管怎么说，他的作品被高祖陛下收藏了，也算是一种肯定吧。</p>
君不见那李白谪仙下凡，作品不也没被高祖陛下看上带走？</p>
看来，他拳打太白，脚踢子美，指日可待！</p>
旁边的白元刘柳四人：呵。</p>
咱就是说，人贵有自知之明！</p>
李渊忽然发现，外头传来了一阵异常喧嚣的动静。</p>
他身形一晃，立刻将藏书楼被打昏守卫的衣服扒下，自己套上，出去打听情况。</p>
拦住了一位军民，露出了客套殷勤的笑容：“兄台，这是往何处去？”</p>
众人：“……”</p>
如此能屈能伸，不愧是开国之君哈。</p>
那人领着李渊往外走，一边告诉他：“方才，太傅大人传下命令，要烧毁陆地所有行宫和据点。”</p>
崖山的陆地行宫前，早就熙熙攘攘，乱成了一团。</p>
军民们都聚集在此地，等着太傅张世杰发话。</p>
张世杰身影颀长，佩剑凝立在高岗上。</p>
他年纪并不算老，却已经两鬓微霜，消瘦的脊梁扛着整个大宋江山的重量。</p>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面前的人群，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惑、动荡、无所适从。</p>
这是大宋最后的二十万子民。</p>
这些人当中，有战士，但更多的是家眷，伙夫，普通百姓。</p>
他们已经四处流浪，在海上漂泊太久了。</p>
从北到南，从夜尽到天明，不断被元兵追逐打击，失去了最后的栖身之所。</p>
故土已远，远在梦中，远到永远都无法抵达。</p>
张世杰目光低垂，看见有一只新来的燕子，飞过了崖山的海水凉波之间。</p>
等年岁一过，这只燕子便可以翻阅万水千山，重归北方的故地家园。</p>
然而，等明年春来，今岁的人又身在何处？</p>
大约早化为崖海上空的一缕孤魂轻烟了罢。</p>
张世杰年少统兵，几经辗转流落，随老帅吕文德征战。</p>
后来吕文德病故，他便只身扛起了宋人的大旗，一次次南下，从定海，到福州、泉州、广州，到崖山。</p>
此刻，他望向远方，已经能望见元人大军包围他们的战舰踪影。</p>
初从军的那年那月，铁甲刀剑寒光凛冽，也一似今日。</p>
终于，张世杰拔出剑锋，指向了天际，发出了今日的第一条命令：“烧毁所有陆地建筑，不留寸瓦！”</p>
军民大震，面面相觑地应下。</p>
张世杰见到所有人脸上的犹豫、退缩之色，叹了口气。</p>
他岂能不知，断去一切后路，是一种极端冒险的行为？</p>
不成功，便成仁。</p>
可他有别的选择吗？</p>
也没有。</p>
眼下，宋军已经没有任何战斗意志可言了，人人都只是在等死而已。在过往的长久岁月里中，他们没有打过一场胜仗。</p>
在此刻，张世杰问自己，我真的能在此地，带着这样一支队伍，绝地翻盘吗？</p>
他一转头，便在茫茫人海中，正好对上了左丞相陆秀夫的眼眸。</p>
那是一双清澈，温和，至为决绝的眼。</p>
染透江南月，喋落城头血。</p>
却又如洪钟大吕般震荡人心。</p>
这一眼，让张世杰知道，在举世咆哮的风浪中，即使所有人都动摇了，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一直坚定不移，跟他一起并肩作战。</p>
如果活下来，就杀出一条血路；如果死去，就一同殉国在这片碧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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