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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琮月把谢锦珠飞快拽进来,关门的动作格外利落,这丫头在走廊里咋咋呼呼,真丢谢家的脸。
门一关,他松脱手,顺势去抹从额头滑至下颌的水珠,他语气和神色都不怎么耐烦,冷然说:“举止暴力,言语粗俗,哪有半点淑女的样子?竹姨平时都怎么教你的?谢家付她十万月薪不是让她陪你吃喝玩乐。”
刚从泳池上来,男人的皮肤还透着一种饱满的冷白,发丝滴着水,垂在眼前,遮住眼中的三分威势,薄唇毫无弧度。
谢锦珠一见谢琮月这样就有些犯怵,她把手背在身后绞着,嘴上还是不服软,“你对亲妹子没小情人好,我认了,反正咱爸也是对易大小姐最好,祖传的呗,但是!你这差别对待也太、太夸张了!就是欺负人。”
谢琮月看也不看她,走去冰箱拿了一瓶水,然后径直走到室外的露台,往藤编户外躺椅上坐下,两条长腿优雅交叠,这才有功夫瞥一眼那巴巴跟上来的小牛皮糖,“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是跟你零花钱给多了。”
“过分你太过分了”谢锦珠声音凄凉,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我到底是不是你妹妹”
“是不是,问我做什么,问爸妈去。”谢琮月慢悠悠地喝一口水。
谢锦珠:“?”
“行了啊,别撒娇,我不吃你这套。”
“ruby撒娇你就吃!”
“她撒娇我也不搭理。”谢琮月冷漠地瞥她一眼,警告她别乱说话。
“你不搭理,你给人买一百件julisaab,想当年我那么乖巧可爱,给你尽心尽力打扫了书房三天,求你给我买一件,你说no,我一辈子都记得呜呜呜——”
谢琮月被她嚎得头疼,慢条斯理点了一支烟衔在嘴里,一边抽烟一边看谢锦珠表演绝活,弹烟灰时眉眼淡淡地,有种清寂的俊朗,他勾唇笑:“珠珠,你可别光打雷不下雨。我没有爸爸好骗。”
谢锦珠干嚎的声音瞬间卡住:“”
“那我告诉易大小姐,你包养小情人。”说着,她就从新买的抹茶绿el里掏出一只贴满各种宝石闪闪发亮的手机,差点晃瞎谢琮月的眼。
“谢锦珠,不要胡来。”谢琮月皱了瞬眉,当即掐掉烟,一把没收她那狗都不看的手机。
“不准跟爸妈说。”
“为什么。你欺负我你还有理了。不说也可以——嘿,那明年零花钱也加十倍!”
“你想得美。”谢琮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还学会未雨绸缪了。
“合着你跟你小情人一掷千金一个亿,对我就小气呗。妹妹就是拿来使唤的呗。”谢锦珠阴阳怪气,一口一个小情人。
“我说了她不是我情人,也不是我女友。”
不算女友。谢琮月蹙了蹙眉,心里像是压了一座城池那样重,他喝一口冰水,凉意灌下去。
“那就是炮友
”
谢琮月登时冷厉地扫她一眼,
严肃的语气令人心惊:“谢锦珠,
注意你的言辞。”
谢锦珠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探了探男人阴晴不定的脸色,“那你和ruby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是你情人不是你女友,你花那么多钱?其实呢,你钱多花不掉可以给我”她暗戳戳的。
“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
谢锦珠大大咧咧,和秦佳苒相处了一整天居然也没对人查根问底。
这自是她大小姐的娇贵做派。她的人生就像一场吹不完的春风,永远绕着她,这风吹到哪,她就玩到哪,吹过了,她就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好玩儿的,她只需潇洒,热闹。
“港城秦家。”谢琮月语气很淡。
“秦家的??”小姑娘果然爆出一声尖叫,“可奶奶给你物色的不是秦佳彤吗!不——你和秦家的婚事不是早掰了吗?omg佳苒佳彤她两姐妹啊?”
谢锦珠理了理乱糟糟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哥,不是你这么玩儿的”
“你知道吗,这桩婚约没了易大小姐就差高兴到去寺庙进香了,你这这这不是跟她对着来吗。我听爸说,她已经开始跟你物色未婚妻了。”
饶是谢锦珠把易大小姐搬出来了,说得那么激动夸张,谢琮月仍旧沉稳又矜贵,连眉毛都不抬一下,他甚至又慢条斯理拿了一支烟,夜晚的风吹过来,他拢住那一小簇柔弱又倔强的火苗,咬着烟,凑上去,眼眸中闪过一刹那的温柔,又寂灭。
“所以你不告诉她。我会处理好,不用你瞎操心。”
谢锦珠努努嘴,“别把我当小孩儿。”
“你不就是小孩儿?”他这才笑了声。
“嘁。”
“你非要装我助理,就装得像一点。这几天跟在她边上,别让陌生人接近她,别把你那大小姐脾气露出来,拿了钱就得办事。”谢琮月抽着烟,不忘沉稳又细致地交代她。
“那明晚拍卖会,你可得给我买东西才行。”谢锦珠小声嘟囔了几句,真是从来都没有真正读懂过她仰慕崇拜的大哥。
一掷千金买笑颜的是他,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是他,欲念横生扣着人吻的是他,忽冷忽热打哑迷的也是他。真叫人捉摸不透,谢锦珠瘪了瘪嘴,想着以后可不能找大哥这种类型的男朋友,一天二十四小时,光是猜他心思都不够用了。
套房的露台宽阔,对着大海,海浪翻涌,夕阳逐渐收了最后一抹颜色,月光淋了人满身。
“那哥。”谢锦珠思索了好久,唤了声,歪着脑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去。
“说。”谢琮月敷衍,没什么情绪,注视今晚一轮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想有一个女孩曾指着月亮对他说,那是他。那么虔诚,真挚,眼泪滴落下来,像一片破碎的湖。
港城的月,是不是今晚的月?今晚的月,是不是她中
意的月?
不算。她没说中意他。
“那你喜欢她吗?喜不喜欢ru—”她改了口(),
()_[((),
郑重。
“哥,你喜欢秦佳苒吗。”
喜欢二字放在成人世界是刚好的,不会太沉重,也不会太轻佻。人这一生很漫长,可以喜欢很多人,这是一个没什么意义和重量的问题。他可以回答。
谢琮月顿了一下呼吸,整个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他拇指抵住烟管,指甲边缘掐下去,烟还在燃烧,指甲感受着逐渐逼近的热量,那是微不足道的热量,但时间久了,就足够灼伤。
过了半会儿,他这才慢条斯理地碾灭火星,揉了揉拇指上的灰,“珠珠,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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