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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海琛愤愤的将今日的报纸扔在桌上,黑白的照片,黑白的文字,看得他触目惊心。“看看你的好儿子,干出来的好事!”书文的母亲当然也已经知道报纸上的内容,尽管这种事在富家子弟身上屡见不鲜,然而真正涉及到自己,多少都会感到羞耻。
“可能是误会了吧,书文怎么会在歌厅打人呢,他向来连一只小狗都不忍心打一下的呀。”
“还有什么真的假的,照片都拍下来了,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放纵他的后果。”
“那也有可能是别人有错在先,我相信书文不会莫名其妙打人的。”
“就算是别人有错在先,可他为了一个歌女跟人家起争执,你不觉得他疯了吗?他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他妻子愁眉不展的低下头,双眼在报纸上来回徘徊。“要不,我去把他接回来?”
“接回来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他。”说罢他起身,迅速离开这个看似空荡荡其实满载了烦恼的家。
不止是莫海琛知道了儿子在歌厅和唱片公司少东家为了一个歌女打架的事,此类桃色新闻在人海中的传播速度之快,就连不起眼的小街巷口第二天也都喜闻乐道着。这天小海当班,吃完午饭回来的阿毅打破了“燕语莺声”的宁静,一进屋他就热火朝天的嚷嚷,还把一份报纸扔到小海面前。
“快看看,你家小仙女要火了!”
“什么?”小海放下账目本,瞄了一眼报纸,不看还好,一看他差点把报纸都扯碎了。
“冷静!冷静!小海,千万冷静,你家小仙女要火了,两位公子哥为她大打出手”
“这个人”
“哦,军官的儿子,他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莫海琛。”
“我认识他。”小海指着报纸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说道,阿毅满脸不信:“不可能,人家是什么人啊,人家是出身不凡的官宦子弟,你怎么可能认识他?你认错人了吧。”
“我不会认错的。”他紧抓着报纸,似乎满腔热血无处发泄的样子对阿毅说,“下午你帮忙看店吧,我出去一趟。”
说罢他拿起外套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燕语莺声,任凭阿毅在后面怎么追问他就当没听见,只一个劲往林小晚家里跑。
他到的时候家里是空的,房门紧锁着,他探头往里张望,什么都没看到。他想到今天小晚不用上班,难道她又和那个画画的男人——不,应该说她又和那个隐瞒了身份的富家公子出去了?
他满心焦虑的在小晚家门口徘徊,他似乎慢慢想通了一件事,小晚原来的房东惠芬一家突然连夜搬走,说是有人出高价买了这套老房子,然而那以后小晚就再也没有付过房租,也许那个买下老房子的人,就是临时居住在这套房子里的莫书文。
“书文,我们还要走多久?”
“马上就到了。”
“这里好安静啊。”
“对。”
“你家在什么路上,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过了公园就到了。”
其实他们已经在他家里了,公馆太大,他不想让小晚知道自己的真实背景,就骗她他们还在公园里穿行。
不久之后,自行车“吱呀”一声停下,书文回头示意小晚他们到了。他把车停好,牵着她的手,慢慢来到他们家的一部分——他的画室里。
一开门,扑鼻而来的便是熟悉的颜料味,她忍不住笑了:“一闻就知道这儿是画家的家。”
“进来吧,小心台阶,到这里坐。”
“你父母呢?”
“他们白天要上班,晚上才回来。”
小晚被他拉到一张单人小沙发上坐下,林冽第一次来画室,也是坐在这张沙发上。“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了,有些东西需要整理。”“哦,没事,你忙你的吧。”
第一次来书文的家,她没有一点拘谨,反而显得挺自在,悠然的享受着这一方小小天地,她的右手边有一张白色的矮脚柜,里面放着画笔,和满抽屉的信。书文都快忘了这里还放着那么多的信,如今整理起来,才想起姐姐每次坐在画室里,时而兴致盎然,时而愁眉不展的读着这些信笺。写信的是同一个人,而如今,这个人已随岁月消失不见
可每每回想起来,这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被囚禁了一整夜的莫苒饥饿难耐,此刻又被偏僻小村庄的晨风呼呼吹着,顿感饥寒交迫,她拽紧了衣领,快步走在石壁之间,丝毫没有要理会紧随其后的那个人的意思。
穿过石壁,狭隘的视线豁然开朗——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海水拍打堤坝发出的声响与海鸟的叫声混在一起,若不是莫苒此时心情极差,不然这里风景极美,绝对是一个约会的好地方。
她猛地转过身,林冽漫不经心的停下脚步,转眼望向清晨的海岸。
“你和南丰洺到底做的什么生意?”
海风吹起他干净的短发,吹不走心底那慢慢被揭开的伤疤,他重新将视线定格在莫苒脸上,她既紧张又焦急。
“就跟他们说得一样。”她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但应该比你认为的好一点”
“你替戎北人杀人,是这样吗?”
“有时候是。”
“你杀过多少人?都是玄南人吗?”
“什么人都有。”
“林冽!你帮我们的敌人消灭自己人,你简直连狗都不如!”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连狗都不如,这句话从莫苒口中出来,带着别样的寒冷。“玄南人也分好坏”
“还有比残杀同胞更坏的人吗?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和南丰洺竟然存在这种利益上的关系,你是卖国贼,我居然,爱上了一个卖国贼。”
她凝望着不远处那修长的身影,眼中满是绝望和痛苦,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翻腾,他上前一步,想用双手护住她颤抖的肩膀,却被她奋力甩掉。
“请你不要用这双带着鲜血的手来碰我。”
“快点回家吧”
“如果南丰洺要你杀了我,你也会这么做吗?”
“他没必要杀你。”
“会吗?我只想知道,会还是不会。”
“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一定带你走。”
这句话在以前听来或许会让她动心,她也相信林冽会带她远走高飞,只是她没办法原谅他为敌人卖命的事实。人终有一别,无奈这段情,开始的离奇,结束的仓促。
她最后是下了决心的,用对他仅剩的余温从容的说:
“我想应该永远不会有这一天了,我对你的感情也只能到此为止。”她转过身的瞬间,挣扎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控制不住抽泣,却也不能停下脚步,她强大的自尊心决不允许她在此临阵逃脱!
林冽望着她坚决离开的背影,黑色的风衣让她的背影看起来如此瘦小,又如此坚强,他想起五月的阳光下,她帅气的身影奔跑在狭窄的弄堂,顽皮的像只小猴子,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她横冲直撞的个性还没有改,唯一改变的,就是渐渐留长的头发。
她已经记不起来当时与她邂逅,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另有所谋,世间所有的事都是如此,除了贫穷,其他都是虚妄。他应该告诉她吗?他为什么要为戎北人做事,金钱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还有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他一直远远注视着她,直到一辆运菜的卡车被她拦下,她和司机交涉了有一会,最后身手敏捷的跳上卡车,头也不回的远离他的视线。
他也没有试着开口叫一声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