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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书文不会骗我的”她踌躇不前，进退两难，“书文，小海说的是真的吗？”
他望着被小海捏得皱巴巴的报纸，百口莫辩。小海顺势将小晚拉回到身边，却被小晚一把推掉，他气恼的就快原地爆炸了！“小晚，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如果他只是个平民百姓，他怎么可能在揍了唱片行老板之后还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人家还不得找他算账？还有，你住的这间房子，自从他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付过房租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记得那时候房东他们一家急匆匆的就搬走了，说是有人出几倍的价格把这栋房子给买下了，既然买下了这栋房子为什么没让小晚你也搬走呢？全都是他，我现在全想通了，他一点一点的在接近你，现在你明白了吗？”
小晚现在满脑子都是小海乱七八糟一堆天方夜谭，虽然十分离奇，但小海说的振振有词，毫无破绽。
“莫书文，你最好解释一下。”
“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他终于开口，空气骤然凝固。
“我是小晚的监护人我有权知道！”
“谁说的”他抬起双眼直直的盯着怒气冲冲的小海，他越是冷漠，他越是恼火，小晚几乎都能够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极度愤怒的气味，如果她再不阻止，他们三个将吵醒整个梨花巷。
“别闹了小海……”她沉着脸，皱紧眉头，每次她皱眉就表示她生气了，“这都几点了，大家都睡了，要说明天再说，你赶紧回去，我也累了。”
“不，我不可能再让你跟他住在一起！”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小晚！你真的急死我了，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懂？他隐姓埋名接近你一定有他的目的，你说有这么危险的人住在你身边我怎么可能放心？”
“小海你还要我说几次？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请你赶快回家，有事明天再说。”
“不行，我不走，今天晚上我必须留在你身边！”
“什么必须不必须，你以为你是我哥吗？”她板着脸大声说道，因为她着急了，她心慌意乱而小海还在这里胡搅蛮缠，这一切让她心神不宁，她大声斥责小海，把小海说的面目铁青，一时间无言以对。
小晚虽心有歉意，但此刻她真的没办法再继续直面下去，她甩开小海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拄着盲杖朝家门的方向走，也没有叫书文，就一个人独自缓慢又艰难的走了。
书文进屋的时候，小晚已经摸索着上了楼，他打开灯，久久注视着她孤单的背影，她干净的布鞋踩过木楼梯时留下的声响，是这个寂静的黑夜最沉闷的节奏。
“小晚”
她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他终于叫了她的名字，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还可以继续住下来吗？”
“房子是你的，你当然可以住”她停顿了下，接着说，“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离开。”
“你怎么能离开，我买下这里就为了可以让你一直住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一起住在这里，我不是故意瞒你”
“小海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她转过身，眼神虚无。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慢慢靠近无助的她，旧地板咯吱作响。
“为什么要瞒着我？莫海琛是谁？我听过这个名字，但我不记得了，你告诉我，你父亲是谁？”
他无奈的注视着她彷徨的双眼，这一次不再骗她：“我父亲是军官，他对我很严格，我必须对他像对长官一样言听计从，他要我也参军，但是我喜欢画画，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我就从家里逃了出来。”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我身边所有人都因为敬畏我父亲而疏远我，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了，这里没人认识我，对我来说这才是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因为我的身份而失去很多重要的朋友，而我最不想失去的，就是你。”
“所以，你也不是顾老板的人？我还一直傻傻的以为你和我在同一个地方上班，心想怎么从来没在歌厅里见过你，原来这都是你的谎言。”
“那个时候我无处可去，顾老板就让我住在歌厅的客房，晚上听到有人练歌，我就出来看，那个人就是你，原本我打算听一会就走的，谁知那天太累睡着了，于是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你。”
“你就一直隐瞒我到现在，和我一样穷困潦倒楚楚可怜的人原来一点都不可怜，我真笨，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小晚，虽然莫海琛是我父亲，但是我没觉得这没有什么好骄傲的，我甚至觉得这身份是一种负担，我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和你一直住在这里。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胜过我过去所有，我没有一刻像现在那么开心，那么自由。”
她露出一丝苦笑：“不可能的，这些都是假象，你始终摆脱不了你的家世。”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不是一直都过得挺好的吗？我白天上课，晚上接你下班，饿了就去面馆吃饭，礼拜天带你一起去写生，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这样是很好，但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和我之间存在那么大的差别！”
“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存在差别。”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呢？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父亲母亲是工人，而你是个穷学生？你不就是为了拉近和我之间的距离，你心里明明就知道差距的存在，你还骗我”
“我不是一直在努力让距离消失吗？如果没有发生昨天那件事，报纸也不会写，我们还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都是表面上的，总有一天真相会出现，除非时光倒流你重新选择自己的出生否则我们的差距始终存在。”
“好，就算莫海琛是我父亲，但那又怎么样呢？我要娶你，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与别人无关。”
当他说“我要娶你”的时候小晚内心突然为之一振，假如他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他父母也未必会同意他们的婚事，如今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显赫的家世背景是她这个阶级的人望尘莫及的，他父母又岂能同意让他娶一个盲女回家，连小晚自己都不敢奢望。
“我们之间”良久，她转过身，留给她一个失落的背影，“永远不可能。”
他想要努力抓住她的背影，可她头也不回的走进屋子关上房门，把自己隔绝在光明之外，眼前比任何时候都要漆黑，她忍不住痛哭起来，又不能让书文听到，他仓惶的敲门声还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