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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无力的夕阳斜笼着林间小道，原本纹丝不动的枝丫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细细听着，远方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马蹄声。
不多时，一队人策马而来的身影出现在了道路尽头。
洛迁山的事儿拖不得，自得了季茂学的命令开始，龚陵便率着几个锦衣卫千户马不停蹄往邺郡和易郡赶去。
众人日夜不停，连奔了三夜，终于到了两郡交界处。
锦衣卫中有个名叫莫洪的，处事最为圆滑。
他瞧着龚陵的神色疲倦，便驱马上前与其并排：“大人，前头就是邺郡和易郡的交界处了。已经跑死两匹马了，今晚若是再不休息，怕是兄弟们都要顶不住了。”
龚陵手中攥着缰绳，胯下的马原地踏着前蹄，鼻中喷出的热气在这干冷的冬日里极为显眼。
明日入郡，又是一番伤神费脑的唇枪舌战。
龚陵念及此更觉疲累，打量了一下四周道：“休整一夜吧，这附近可有驿馆客栈？”
“离这儿五里地有个客栈。”
“带路，走。”龚陵拍马向前，他虽是一介文官，马术却不弱，跟着锦衣卫夜奔几百里也未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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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没多久，一人一骑出现在了这条林间小道上。
来人风尘仆仆，显然已经过了长途跋涉，但神色却不见萎靡。
他在分岔路口稍作停顿，双腿轻夹马腹，绕着地上的马蹄印踱了一圈。
男子观察了一会儿马蹄印，又抬头打量了一下路口，脑海中过了一遍周边的位置，勒起缰绳，轻呵胯下的烈马，朝着龚陵一队消失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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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赶路让龚陵疲惫不已，早早地便上了楼。
锦衣卫毕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奔马数日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因此护送完龚陵回房之后，几人便在客栈大堂里围着炉子饮酒聊天。
“莫哥，你说这一趟龚大人能成功吗？”几人虽同为锦衣卫千户，但莫洪年龄长资历厚，大家也都更尊敬他一些，私底下都唤他莫哥。
莫洪没吱声儿，仰头猛灌了一口酒，驱驱体内的寒意。
过了一会儿，他才一面旋着酒壶盖子一面缓缓道：“我不过是个粗人，哪里晓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几个锦衣卫一听，不由得长吁短叹起来：“难道就让这些个蛮子在咱们地界这般为非作歹不成？”
牧奴攻下洛迁山越、卫两城后大肆屠杀的消息早已传遍了雍京的大街小巷。
虽然朝廷有意压着消息，但还是抵不住百姓们的恨意盈沸。
日日有人聚在承德门外，叫嚷着让朝廷出兵平乱，别做个缩头乌龟。
“看龚大人的样子应当是有几分把握的。”莫洪眯着眼抽了抽柴火堆，猛然间窜起的火星映的他脸发红：“纵然全天下都知道雍京再难号令这些诸侯，但大敌当前，总归是要一致对外的。”
“不然可就是灭国了。”
话音刚落，莫洪突然正襟危坐，一旁的几个锦衣卫也将手伸向了身侧的绣春刀。
柴火的噼里啪啦声伴着细不可闻的呼吸声，大堂陷入了一触即发的氛围中。
锦衣卫耳力了得，此时已听到了五里开外往客栈奔来的马蹄声。
夜半疾奔，定不是寻常人。
几个呼吸间，来人已到了客栈门口。
屋内的人屏气凝神，盯着黑色的身影在窗纸上越映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