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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洪走上前去站在边飞昂身侧，低声叫了句：“镇抚大人。”
边飞昂看了他一眼：“来了？”
莫洪点了点头：“来了。”
裴豫这才走上前去，皱着眉毛看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锦衣卫，瞧着他们现在的样子，看来和自己当初所中之箭的毒完全不一样。
“殿下。”边飞昂朝着裴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李大夫，他们怎么样了？”裴豫问道。
“不好。”李大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毒性凶猛，已然入了肺腑，恐怕回天无力了。”
边飞昂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听到李大夫如此说，还是不禁闭了闭眼。
“殿下，你说过你之前盗取黄采时也中过一箭，是否跟这个相同？”
裴豫点了点头：“是中过一箭，短箭的样式以及偷袭方式一模一样，但我当时只是失力了一段时日，并没有像他们一样。”
“劳烦殿下伸手，让老夫看看。”李大夫说着，朝裴豫伸出手来，裴豫也顺从的将手腕递到了李大夫的手指下。
“殿下脉象从容和缓，节律一致，体内并无毒素残留……”李大夫沉吟道。
“如此说来，牧奴对殿下下的毒和他们中的毒不一样是吗？”边飞昂低声问道。
“定然不同，不然殿下不可能完好如初地站在这儿，体内更不可能没有遗留一丝毒素。”李大夫回答得斩钉截铁。
莫洪很快便反应过来其中隐秘之处，他眼神在边飞昂和裴豫之间转了一圈，随即低下了头盯着地面，默不作声。
双正阳倒是还没反应过来，大喇喇地开口。
“那就是牧奴并不想取了殿下的性命，否则殿下早就……”双正阳说到一半，发现房中气氛诡异，这才察觉到了不对，立刻闭上了嘴。
“敢问殿下，牧奴军营里，是否有殿下的旧相识？”边飞昂面无表情地开口。
闻言，裴豫掀起眼帘，冷冷地看向他。
“若真如边镇抚所言，那么今日我砍下的，就不会是多伊尔的头颅了。”裴豫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
边飞昂便也不再说话，倒是李大夫品出了几人之间的交锋，晃荡着脑袋在几人之间看来看去。
“哎，不是，你不会是怀疑世子殿下是牧奴的人吧？”李大夫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边飞昂：“来来来，让老夫给你看看脑子，是不是出去打了一仗，把脑子给打坏了。”
李大夫自恃医术高明，因此并不很将达官显贵放在眼里。加上这段时间在曲城，锦衣卫中也就跟双正阳更熟识些，便更不给边飞昂面子，说话也耿直了许多。
本来几人之间僵持住的气氛，被李大夫一句话瞬间打破，在场之人都忍俊不禁。
先前一直沉默的莫洪此刻出来打了圆场道：“李大夫别急，镇抚大人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夫被气地吹胡子瞪眼：“最好不是！老夫可跟你们说啊，殿下领着我们反击牧奴的时候，你们一个两个的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眼下居然还过来怀疑殿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了李大夫，当务之急是要救下这两个锦衣卫，其他的事……”裴豫顿了顿，似笑非笑地开口：“以后再说。”
这下李大夫又没了之前护着裴豫的气势，整个人萎靡了下来，叹了口气：“唉，我只能说，尽力为之了。”
“既然是毒药，那一定会有解药，我这就去问那个从牧奴出押回来的人！”双正阳大步迈了出去。
裴豫和边飞昂几人便在李大夫的医馆处一直等候，看着两个锦衣卫不停的吐出黑血又晕死过去，李大夫则忙前忙后的施针喂药。
在天边擦亮的时候，裴豫等人终于等来了消息。
两个锦衣卫没救回来，死了。
边飞昂听到消息的时候，一时没反应过来。
虽然早有此准备，但亲耳听到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同僚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还是不禁伤怀。
莫洪倒是最先从这悲伤的情绪中跳脱出来，看着李大夫满头的大汗和眼里的血丝，道：“辛苦李大夫了。”
裴豫一句话没说，转身便走了出去。
边飞昂还是静静地站着，也许是没注意，也许是注意到了，总之他对于裴豫的动作未置一词。
莫洪倒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算只是礼节性地送送也是好的。
但裴豫走的太快，他又看了看边飞昂的神色，还是把嘴里的“殿下慢走”咽了回去。
裴豫现在太想要个答案了。
他快步走到关押巴特的房间，双正阳已经在里头待了有一会儿了。
“你到底说不说！”双正阳压抑的低吼声在裴豫走进房门时响起。
双正阳正将巴特抵在椅背上，右手握着佩刀，用手肘压着刀鞘，将它死死卡在巴特的咽喉处。
巴特脸上出现了好几道血痕，但他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紧闭着嘴，连声哀嚎都没有。
见裴豫走了进来，双正阳这才松下了手中的力气，语气很是烦躁：“殿下，他一个字也不肯说。”
“已经来不及了。”
双正阳被裴豫的话震得脑袋发蒙，待反应过来时，恶狠狠地看向坐在一旁甚至还在微笑的巴特，抡起拳头便冲了上去。
裴豫伸手拦住了他：“正阳你先出去吧。”
双正阳这才住了手，心不甘情不愿地摔门而出。
巴特见状坐直了身子，笑眯眯地看着裴豫。
裴豫顺手拖了把椅子放在巴特面前，挑了个自己舒服的姿势坐了下去，懒懒地开口：“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巴特张开嘴，却被喉头的血腥味堵地说不出话来。
他皱了皱眉，咳出一口血痰来，才出声：“你是个真正的勇士。”
是非常地道的以丹话。
说着巴特露出了沾染着鲜血的牙齿，冲着裴豫微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胆。”
裴豫也呲个大牙回应：“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
“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说说吧，那短箭上的毒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