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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领着他近前步,轻轻将盖在太后面容上的巾帕掀。
徐太傅侧眼去瞧,便见塌上果然是太后无疑,只是双眸松松闭合,两颊凹陷,五官隐隐扭曲,浑无半分安泰静穆,反倒戾气横,难掩怨愤。
他眉头猛一跳——这是心存不甘,横死之态啊!
徐太傅目光隐蔽的在内殿里扫了一圈,再去瞧太后尸身,便观察出了更多的可疑迹象。
她大半指甲上都涂着鲜艳的蔻丹,更显得新长出的一小节指甲黯淡无光,寻常『妇』或许会如此,但是养尊处优、衣食优渥的太后却不该如此,甲床最深处,裹挟着些许乌『色』,再去看太后嘴唇,红『色』的唇脂之下,唇心隐隐透着一缕深紫……
这是中毒的征兆!
徐太傅暗自心惊,还待再看眼,方嬷嬷却已经将那张巾帕重新盖住太后面容,身体一转,挡住了他的视线。
“太傅大,”她面有哀戚,别有深意的看一眼皇帝庄静郡主,这才:“太后娘娘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便是陛下国朝江山,您是辅弼之臣,忠义之心天下皆,这种情,您该拿个主意啊!”
徐太傅将方才的发现掩下,门见山:“速速将今日之原原本本告老夫!”
方嬷嬷便一五一十的讲了,末了,又哽咽:“皇后在宫中时常忤逆太后,妒害宫妃,殊无半分孝义之心,陛下刚刚中毒晕厥,她便假传圣旨骗走淑妃娘娘,矫诏将其赐死,又一力起复母家父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太后娘娘用虎狼之『药』吊着命写了勤王诏书——实在是不得不防啊!”
徐太傅扭头去看满脸悲恸的皇帝庄静郡主:“皇后娘娘与郡主又作何解释?”
皇帝痛苦不已,摇头:“本宫之所以赐死淑妃,一是因她私送凶器于玉英殿,以至于陛下龙体受损,二是为天下苍,绝无他心!”
庄静郡主更是直截了当:“不妨请皇后降下懿旨,传召杜家子弟入宫,尽数幽禁掖庭,若杜家与皇后有不轨之心,可杀之以谢天下!”
杜太尉今年是五十多岁的了,要真是能孙子侄都抛下,铁了心的造反,那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还稀罕。
徐太傅听罢神『色』微松,却不同她讲什么客气话,当即便拍板:“先小后君子,请皇后即刻拟旨!”
皇帝刚刚死了娘,这时候还被『逼』着表忠心,心中滋味岂能好受,狠狠瞪了徐太傅一样,恨恨别过脸去。
庄静郡主劝慰似的拍了拍他手臂,叫他往一边安坐,自己向徐太傅:“她这日经的情多,心都『乱』了,且叫她静一静吧。”
又往书案前坐了,提笔蘸墨:“写,书信送出去之后若杜家孙不至,可斩母女二祭旗!”
她心里边自有考量。
女孩聪敏,不出数日便将皇帝笔迹学得惟妙惟肖,皇帝却未必有这功底,徐太傅又是他老师,若教他发现了什么端倪,岂非前功尽弃?
徐太傅看了眼木怔怔坐在一侧的皇帝,倒不曾多想,接过庄静郡主书的信件一阅,旋即便令内官送出宫去。
对于杜家说,还有二个选择吗?
杜太尉跟庄静郡主是家主与家主夫、唯二能够彻底掌控杜家的,他们都在宫里;皇后是天子之妻,当朝国母,杜家最重要的政治旗帜,她在宫里。
既无实权,又没大义,算真有心里边打着算盘的,不敢挑在这个时候闹,见信件之后,马上解除兵刃,老老实实的跟着内侍们进了宫。
杜家如此为之,立时便洗清了身上为数不多的嫌疑——家后辈孙的『性』命都交给你了,你怎么还能说家想造反?
下一个该料理是是承恩公府了。
如方嬷嬷所说,太后只差遣出去三拨,其中一波给庄静郡主拦下了,另一拨被徐太傅识破,反倒是最始用做障眼法的慈姑顺风顺水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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