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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秋叫人找来的那个姑娘姓李,名叫云娘,得了些指点,听说顾大学士急公好义,便持状纸,在顾大学士下朝归府的路上拦住了他的轿子。
顾大学士一看不得了——上有登闻鼓,下有长安令,小姑娘哪个都不找,专来找我,这不就说明我顾某人慷慨仗义、天下皆知?
这事儿我得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再看完状纸,了结了情况,顾大学士大皱眉,马上把人带回府,叫夫人照看着,自己往书房去奋笔疾书,第二天就揣着奏疏上朝去了。
来弹劾人的。
弹劾什么?
幽州刺史及其下属贪冒军功、侵吞朝廷拨下的抚恤款,既使朝廷失义于幽州将士,也寒了天下百姓的心,罪在不赦,该当处斩!
紧接着顾大学士便以李云娘之事做例,慨然道:“李氏之父乃五品游击将军,战沙场,不得叙功。虽官吏,又以身殉国,其却不得善待,无一文抚慰款入,上下求诉无门,不得不孤身奔波,前往长安乞求天子主持公道,岂不怜叹?而没能走到长安的李云娘,又该有多少?”
芈秋缄默不语,群臣也恻然。
生母早逝,父亲战沙场,上无祖辈,下无兄弟,本来还能有一笔抚恤款富足度日,却又被贪官污吏侵吞掉,连父亲的功绩与后哀荣都人所占,谁见了不觉于心不忍呢。
下令彻查此事,势在必行,只除此之外,朝廷也必然要对这个进京告御状的李云娘予以宽抚,以安天下心。
顾大学士既揽了此事,就想着送佛送到西,提议给她一个郡君或者乡君的封号,聊以安慰。
朝臣们虽然同情李云娘的遭遇,但对于这等诰封,却有异议。
“郡君四品诰命,一品内命『妇』之母方得此殊荣,而乡君也四品官员之母、妻封诰,李氏经历虽诚然悯,但以此慰,未免太过。”
顾大学士马上站在道德高扣了一顶帽子过去:“李将军国捐躯,且无惧,对于他的孤,朝廷竟吝啬于一乡君封号吗?”
对方哑然,半晌之后,又有其余人出声反对。
当然,也不乏有人赞同。
如此几番争执不下,芈秋便笑道:“既如此,且叫李氏上殿来,问一问她的意思吧。”
李云娘能够从幽州一路骑马奔赴长安,显然非普通意义上的闺阁儿,而要当成将门虎看待。
她不漂亮,容貌只能说端正,身量较之寻常子更高,若戴上顶斗笠,穿一身黑衣,便个英姿飒爽的侠。
入宫之前便有人同她提及朝堂上众人的争议,的到了大殿之上,天子问起她的意思来,她也不显慌『乱』,叩首之后,落落大方道:“小此来长安,一家父张目,二想幽云无数战事的将士们求一个公道,无他心,伏请陛下彻查此案,向天下施善政,此外再无他求!”
众臣听罢,脸上皆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芈秋同样击节赞了声“好”,又褒扬道:“果然虎父无犬!”
略微沉思了片刻,她方才道:“朝廷上诸公该给个什么品阶争论不休,朕倒有个折中的办法。听说幽州危急之时,也曾经上阵杀敌,巾帼不弱须眉,便将父亲的官位减去一等,恩荫做从五品的昭武校尉,承父业,看如何?”
李云娘显然不曾想到天子会给出这样一个提议,短暂的惊诧之后,欣喜瞬间涌上心。
当个乡君有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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