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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市分局出来,再看日头已经临近傍晚。
“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姑父那儿似乎没得到什么动静,这阎局长好似已经得到一些内幕消息似的。”
杜浩嘀咕着,刚刚从阎局长出来,发现其态度很不一般,对自己毕恭毕敬与上次那拿腔作调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啊。
“罢了,还是先拜访潘七爷再说。”
杜浩摇摇头,也不再多想,人家官面上的事情他也不清楚,这也是他现在的薄弱所在。
江湖上闹得风风雨雨,官面上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严格意义上来说,哪怕是姑父也只是为了利益靠拢自己,一旦自己无能,那这亲戚转头就能卖掉。
这也是杜浩很想挖掘挖掘陈恒这人的缘故。
这人可是个大学生呐。
他杜浩别的不说,你可以说他混账,喜好成熟的姐姐,但你绝不能说他不爱护祖国的花朵。
“姐夫,您说这杜浩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他这事儿可都登报了。”
一旁的阎局长小舅子刘万发一边谄媚递过来一根大前门,一边又是恭敬划拉一根火柴,眉头有些紧皱。
深深抽了口烟,香烟顺着喉咙直至肺腑,略显疲惫的精神得到缓解,阎局长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刘万发别挡着自己。
见此刘万发自然是小心翼翼退到一边,将窗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站在二楼窗前,阎局长看着远处已经坐上一辆小轿车的杜浩,眉头猛地一跳。
“你过来看看,那车牌是谁的?”
这个时间段是有车牌的,应该说早在12年就真正意义上颁布了车牌,由西洋那边引进的车辆管理制度。
不过陆续的军阀之战,导致各地的车牌都不通用,除了军车打到哪里开到哪里外,外地的车牌是不准在其它市区通行的,因为不通用。
但在一些大城市的确存在还算比较严格的车牌,比如目前魔都青帮大头目杜老大的车牌就是重金购买,车牌号是7777,成语云,七上八下,当年的人认为数字七有蒸蒸日上的意思。
而且这年头别说是汽车,就算是黄包车和自行车也是要上牌照的,不然就等着被街上大兵给拖走吧。
而车牌也是花费不少,其中车牌税每季度一交,故而别看黄包车师傅貌似比后世出租车 师傅赚得多,偶尔还能赚点小费,看似挺多的,其实层层克扣盘剥之下也没多少。
闻言刘万发赶忙上前,他算是自家姐夫的狗头军师,连忙仔细瞧了瞧。
“如何?是哪家的?”阎局长沉声询问。
“好好像不是官面上的,但也是官面上的。”刘万发磕磕绊绊道。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快说这到底是谁的?”阎局长有些不悦。
“是潘七爷潘爷的,是他老人家的车牌,也就他的车牌是这样式。”
刘万发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姐夫,却见阎局长脸上却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是松了口气。
这让刘万发越发好奇起来,这浩爷貌似能量不小啊。
“姐夫,您说这浩爷到底是什么来路?这”
“不清楚!”瞥了眼刘万发,阎局长慢悠悠坐回椅子上,眉头紧锁。
“虽然不清楚,但上头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你瞧见没,他杜浩一点屁事没有。此前我还以为他只是靠着陈忠丹的关系。
眼下倒是不太对,能和潘七爷搭上线,这人本身就是个人才。
潘七爷何许人也?外地人不清楚,本地人还不知道?
这人各行各业的领头人他都能说上几句,和政商军界均有密切往来。
其人脉之广不是我等能看清的,在南市咱们算得上一号人物,但在潘七爷面前我这官帽子,可能连屁也不是。”
阎局长轻轻摇头,他这话还真不是说着玩的。
以潘七爷的人脉关系,随便在大人物面前说说他的坏话,再卖个面子。他这种跟脚不深的还真就随便拿捏。
“而且你再看看今天的报纸,昨日还言辞如此激烈,给上边施加的压力有多大,你瞧瞧眼下又是如何?”
“这”
刘万发有些反应过来,今天的报纸的确出奇的平静。
昨天对杜浩那叫一个口诛笔伐,今天就彻底偃旗息鼓,这怎么想都透着古怪。
“姐夫,您是说”
“有人出手了。”
阎局长轻吐出一口青烟,目光看着远处即将没入地平线的霞光,神色凝重道,
“我现在也很好奇是谁出手了,这家报社谁的脸色都不甩。
一般的职务肯定压不住他们,更高层次的肯定没这个闲工夫理会这种事情。
而且潘七爷怎么会和杜浩这种草莽狠辣之辈有所关联也让我很疑惑。”
想了想,阎局长挥挥手。
“这事儿不是咱们能掺和的,回头你找个由头给杜浩这小子提拔提拔。
他此前送的钱咱们得让他觉得不亏。”
“啊?”
刘万发有些愕然,他还没见过自家姐夫这般谦逊的。
“啊什么啊?”阎局长抖了抖烟灰,不满的轻哼一声。
“为官之道,办事能力强是一方面,会来事是一方面,关键得要审时度势。
通过一些小细节分析每一人背后的势力。当官的就是研究人心的。
你看清这人是人是鬼那一切事情也就好做了,眼下这杜浩,我看不清,不过绝不能得罪,就凭他现在展现出的价值,只要他肯,我给他递烟端茶都可以。”
“啊?姐姐夫,这这杜浩就是个江湖地痞,就算有点门路,可毕竟没点正式跟脚,咱们不至于如此吧?”
“所以你只能在老子底下端茶倒水,你要是把去窑子舔窑姐的那份心用在正途上,老子这位置给你做也不是不可以。”
阎局长说到兴起,颇有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之感。
“就像是这个杜浩做事,就很不错。这次拜访还有上次,你也看到了。我透露过我和你的关系了吗?
没有,但他如何对你的?”
闻言,刘万发细细思索,旋即不动声色的把袖口往下拽了拽,遮住了那块价值不菲的浪琴手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