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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孟安便派了几名家丁随青颜去蔚县!
宁姨本想跟着青颜一起去的,但是拧不过青颜便留了下来。
蔚县离着上京不远,许多逃命的流民已经聚集在城门口,城门的士兵严格的把守着,对来往的人查询的很严格。对没有文书的百姓一个都不放进去。
青颜坐在马车里,看着这么多的流民就能明白蔚县的情况有多厉害。
流民里不乏年迈的老人和幼小的襁褓婴儿,大家都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
她的脑海中想起了昨晚孟安同她说的话!
“你能心里记挂着百姓,爹爹心里甚是安慰!既然你要去,那爹爹希望你能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这些百姓!若是十日之内再控制不住疫情,朝廷就会采取最后的办法来抑制。”
青颜知道这个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她在书上看到过。
前朝曾遇到过一场极大的瘟疫,死伤无数。百姓看到每日都有人去世,心中惶恐发生了不小的暴乱,一些得了病疫的百姓趁机跑了出去,本来能控制到最小范围的疫情,最终扩散了三个县!
朝廷在民间征召了许多的大夫都无济于事,最终朝廷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把三个县城全部封死,城门外派重兵把守,不许进出。
百姓十分的恐慌,每日街道上都会发生无数的抢劫厮杀,大家为了活下去的口粮,已经毫无人性!最终在数月的封锁中,百姓们病的病死,饿的饿死。
一年后朝廷再派人去打开城门,整个县城都充斥着尸骨腐烂的味道,存活下来的百姓寥寥无几,神志也多有不清!
最终朝廷一把火把三个县城烧了个干净,杜绝了疫情再次席卷!
孟安空中最后的办法想来与这个无异!
她知道这也是朝廷的无奈之举,定是不能为了一个县的百姓至整个大越的百姓于不顾。
第二日晌午,青颜终于到达了蔚县,她看着紧闭的城门,心也跟着揪紧。
她下车,拿出准备好的面巾系好,转身对几名家丁说道:“你们把我送到这里就好!”
几名家丁相互对视,最终全部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我们誓死跟随小姐!”
青颜看着他们,语气平缓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受命保护我,但是里面疫情肆虐,你们去了也帮不到什么忙!”
家丁跪在地上不吭声,也不起身!
他们知道如果青颜出了事,他们回去也是一死,所以还不如跟着青颜,就算是死了,他们的家人也能得到很好的安排!
青颜见他们态度强硬,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所以也没再强求。
几人走到城门前,青颜拿出孟安给她的文书,守门的将士看到文书后,不敢置信的在青颜身上审视一番。
最终城门的首领开口说道:“陈小姐,里面的疫情十分严重,朝廷派来的几名御医只剩一位没有被传染了,你真的要进去吗?”
青颜听到这里知道里面绝对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她坚定的点点头:“没错!”
城门的守卫看到青颜毅然决然的模样,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
守卫把城门打开,青颜一行人驾着马车进了城。
青颜看到城门上站着许多的将士,他们人手一把弯弓,预防着有人趁机逃跑。
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家家房门紧闭,偶尔看到一个人影也是快速跑过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青颜来到县城的衙门,此时所有进城的大夫全部住在这里。
蔚县的知府看到青颜一个女子前来,有些意外。
他低头看着青颜递上来的文书,看完之后十分客气的把文书还给青颜,十分恭敬的说道:“陈小姐,我这就派人带您去您的住处!”
青颜拒绝道:“不用了,我现在需要知道城内的情况,还有感染疫情的人是什么状况!”
知府见青颜直接问,连忙让人派人去把御医请来。
“城内现在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感染了疫情,感染者全部高热不退,身体出现不同腐烂。有些严重的受不了疼痛选择自裁的不在少数!”
说到这里,知府有些哽咽,他想到那些场景,心里很是沉痛。
他作为蔚县的父母官,看到百姓遭此大罪,自己却无能为力,他愧为百姓的父母官啊!
这时御医前来,知府行礼对御医说道:“王太医,这位是上京孟御丞派来的大夫。”
王太医没想到会来一位女大夫,他看着青颜年轻的模样,心中不抱任何希望。
“姑娘,你一个女子,年纪轻轻就敢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老夫着实敬佩,只是这蔚县的疫情不是普通的病症,宫中派来的御医,除了老夫都已感染。”
“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顽劣的病症。我们都已经没了任何办法,你还是早些离去吧!”王太医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劝说青颜。
他奉命前来,没有完成使命,他也无颜回去了!
对于王太医的劝说,青颜是感激的,她对着王太医弯身行礼,温和的声音响起:“多谢王太医,我知晓这次的疫情很严重,既然我来了,就不会退缩,我现在需要了解感染疫情后患者的症状。”
青颜脸上戴着面巾,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坚定!
王太医震惊于青颜的坚持,但也觉得她多少是不自量力!但他还是把得了疫情之后的病症清楚的和青颜说了一番,希望她知难而退。
青颜听完后,对知府说道:“我现在需要去看一下患者的状况!”
知府听到后与王御医对视一眼,王太医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青颜居然没有一丝退缩,还想去看患者。
他觉得青颜还是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她见到那些患者的模样就知道退缩了。
于是他对知府说道:“大人,既然这位姑娘要去看一下,那就由老夫带着她去看看吧!”
说完他留给青颜一个不屑的眼神,大步走了出去。
青颜没有多想,她知道无论现在她说的再多都没用,她现在需要亲自去诊断一番。
王太医带着青颜来到县城的西边,现在这边已经被隔离开,里面都是感染了瘟疫的百姓。
每个路口都被木桩堵住,边上站着十几位将士把守着,还未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青颜听到后心里很不舒服,她握紧药箱死死的盯着那里面的百姓。
走到木桩前,王太医眼里流露出痛苦之色,对青颜说道:“你看到了没有,这里面的人都在受着病痛的折磨,每日遭受不住痛苦而自裁的不在少数!”
青颜看到离着木桩最近的男子,他衣衫破烂,头发脏乱,脸上有几处溃烂,目光空洞的看着怀里的孩子。
王太医也看向那位男子,声音平淡的说道:“他们一家七口全部感染了瘟疫,如今只剩下他与怀里的小儿子,这里面像他这样的人有很多,我们每日都会想办法救治他们,可是无论喝下多少汤药都无济于事,每日都会有很多的百姓感染!”
青颜震惊于眼前的场景,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王太医带着青颜来到他们用来诊治的地方,屋子里躺着许多人,许多人因为痛痒把脸抓的破烂不堪,那模样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屋子的角落有一排药炉,后面有几个人拿着蒲扇熬着药。
这时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翻滚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屋内的大夫看到后连忙把她搬到床上,大家都浑身包裹的严实,看大妇人身下湿了一片,都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面面相视,不知道给怎么办,这个时候哪里去找稳婆?
青颜顿时明白了,她虽然没有接生的经验,但是她毕竟是大夫,也是女子,如今她来接生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