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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说什么都好,那你坐稳,要启程了。”
“嗯。”
从京城一路向西走,大路小路七通八绕。
拐过几个路口后人烟渐渐稀疏,植被越来越密,话没有多说几句就见了一片稠密的树林。
此林树高叶茂,地势偏低,林中飘着白雾,有一股潮湿气。
紫苏往前指了指,对尹屹澜道,“往里走就是寒水深林了,这林子尹大人可来过?”
尹屹澜看着深不可测的树林,想以前每次路过都只是远远看一眼并未进入过,他回答紫苏道,
“未曾。”
“此林子有些深,又有些偏,京城附近有此林还真是罕见呢,此地不便驾车行,将马栓在路旁吧,我带你进去。”
“紫苏姑娘进去过?”
“进去过,我就是在这里遇见的南风。”
“南风?”
“家中的姐姐,是她把我捡回家的。”
紫苏咬了咬唇,种种往事涌上心头,眼底生了片连笑意都遮不住的阴霾。
这片林子与她意义深刻,对过去所有的恩怨全都葬在这里,虽不常提及,但总不会轻易散去。
紫苏往林中看不清的深处一指,面无表情道,“尹大人,里面请吧。”
尹屹澜心中有丝警觉,道不出原因,只觉得这个林子荒僻得很,里面像是会藏着什么似的。
紫苏说完话没有停留,拨开路边的藤蔓走入林中,尹屹澜也跟着她的步伐走了进去。
“紫苏姑娘不是庆安城人吧?”尹屹澜问道。
“不是,我生得偏远,不似尹大人生在富贵京都,小城小镇不值一提。”
察觉紫苏心中不悦,尹屹澜不便再就出身事往下谈,不晓得应与姑娘家说什么,只得学得市井人家东拉西扯的。
此林不经打理,枝叶生长得极野蛮,枝枝交错层层缠绕。
边走边攀谈了好半晌,才见前方一处清潭豁然开朗,清澈的潭水从四方浅浅汇集于此,潭水侧有双兔饮水,见人来忽得又散去。
紫苏一路敷衍,可站在潭水处,眼神忍不住凌厉了些,因为此地是与阿呜的约定之处,也是尹屹澜的葬身之处。
“尹大人可曾听闻八年前越州贪渎之案?”紫苏突然回身看着尹屹澜问道。
“略有耳闻,当年越州遭灾,连年虫害不治,当地知县苏万碣贪秽朝廷救灾款致使民生悲怨饿殍遍野,此事早已审结,姑娘为何突然提及呢?”
“听闻镇查司是最有法度的公正之地,我想问问,这些年可有错判的时候?”
“我司做事立场分明,不论官民一视同仁,为官者一经查处人证物证必然齐备,从未有失。”
“可我听闻,苏知府曾设粥棚广济越州,深受百姓爱戴,尹大人说苏知府贪秽,这其中不矛盾吗?”
紫苏神情阴鸷,语气锋利不似往昔平柔,尹屹澜终查,他停顿数秒,言语正式仿佛堂上对峙。
天空突然阴沉,薄薄的凉风乍起四面穿梭而至,叶影摇晃沙沙响,乌云迫近由远处卷起轰鸣的雷声,似是要下大雨了。
“姑娘是越州人?”
“是。”
“自结案时,姑娘不过七八岁吧,那时你可走上街头探过民情?”
“你怎知我没去过,多少褴褛灾民聚在粥棚前讨米,若不是知府仁恩这些人早就饿死了。”
“但之后,灾民掀倒了米罐砸毁了粥棚,兵民围殴街上一片暴乱,这些你可知?”
“那是灾民太过贪恩,天灾如此,怎可全怪罪到知府头上。”
想起当年灾情,又见面前姑娘大言不惭,尹屹澜皱着眉握紧了拳头。
“天灾?只是天灾吗?
你见过万民血书吗?你尝过糠土的味道吗?
你知道一群人眼睁睁围着你等着你死了尸体被分着吃的感受吗?
这一切都是拜苏万碣所赐!
你现在回越州,去问问那些还活下来的百姓,我说的可有一分错?”
“胡说,你胡说!”
紫苏不可置信并且十分抵制,尹屹澜说的话与她对当年的认知完全相悖。
可那时她年纪尚小养在深闺中,对那时的事记得含糊,只知道府外危险暴民攒动,但她从来都相信父亲是一世清廉的好官。
紫苏眼中泪光闪烁,她抓住尹屹澜的领口,激动地想要回驳着。
“那年我的确尚幼,可尹屹澜你呢,当年也不过是个孩子,
振振有词说的不过是镇查司回承之供,对真正的事实又了解多少?!”
尹屹澜握住紫苏的手,镇定道,“我若说,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呢?”
“什么?”
“八年前我十岁,随父亲查的第一案便是越州,这一路走访暗查触目惊心,甚至走在街上时差点被抢走吃掉,如今,我怕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了。”
“你胡说!你分明是为你父亲遮掩,谁人不知他在镇查司里的龌龊勾当,他死了,你也去死吧!”
紫苏狠狠推开尹屹澜,提着裙子往水潭深处跑,边跑边喊道,
“阿呜!阿呜!”
虽不知紫苏在喊什么,只是这脚下湿滑难免会出危险,尹屹澜忙追了上去。
“紫苏姑娘,紫苏姑娘!”
突然,从林间蹿出一个“人”从天而降轰然落在眼前,巨大的脚力将石块震碎溅飞,
尹屹澜飞身退了一步仔细地看着他,此“人”身形粗犷,浑身长着褐色长毛,圆睁凶恶的眼睛尖嘴獠牙,遮身的是一件老旧的粗布,不知是什么怪物,似人又非人。
紫苏站在这怪物身后,她擦了擦泪,指着尹屹澜道,
“阿呜,杀了他!”
阿呜仰天嚎叫一声,搓了搓手上的木棒,猛得朝尹屹澜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