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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凌见她和李木森确定好了才给张少天发信息,转头看岑依又闭了眼睛,“头晕?是不是醉酒了?”
“不是,心累。”岑依是真觉得心累,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像堵着什么。
“愿意说说你的的事吗?”墨凌双脚一伸架在茶几上,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侧身看着她,“不想说就不说,要不要去楼上睡会儿?晚饭吃了再回吧,厨房还有不少菜,我一个人也懒的弄。”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嫌我烦我就好,”岑依还是闭着眼,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倾诉一下。她说的很慢像是在回忆,“我三岁我妈生病没了我爸再婚,生了个儿子。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爸,我们那农村还重男轻女。”岑依自嘲的笑了笑,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岑依话也有些多了。
“我从小跟着我奶奶长大的,连户口也在我奶这,我爸幼年丧父。我奶特别不待见我,从小被骂着没妈的赔钱货长大的,家里脏活累活但凡我能做的都是我做。我知道要摆脱这种生活得靠自己,所以我学习特别努力,小学初中都是全校第一,我是不是特别捧。”
“嗯,特别棒。”墨凌顺从的夸了句。
“但是我爸从不管我,我奶说女孩子读书那么好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但是我高兴,我靠着好成绩被宁城最好的高中录取,免除学校里所有费用的那种。我终于逃离了那个牢宠,但是生活费家里也没人给啊。双休日寒暑假,班上同学都在花钱补课,我在打零工赚生活费。我还是高兴,我能养活自己。高二那年,我爸忽然到学校找我要我退学,呵呵,他要把我嫁给隔壁村的老光棍,一个三十八岁的瘸子,那年我十七岁。”
岑依絮絮叨叨的说着,眼睛还是紧闭着,似乎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么不堪的过去,手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手心。墨凌一直关注着她,也不出声打断,就静静听她说话,拉过她握着拳头的手,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摊平放到自己掌心握住。岑依也任他握着,他的掌心干燥温暖,让她安心。
“漫漫的妈妈是高中老师,我们高中三年刚好是她妈妈作为优秀教师交换到我们宁城一高教学,漫漫跟着过去宁城读书,我们高中同班的。那件事是以漫漫的妈妈报警才结束,那年过年,漫漫妈妈把我带来南市过的,她怕我被家里人害了。后来我就考到南大来了,来了南市才算真是脱离了过去,所以我讨厌宁城的一切。我这一路走来虽然艰辛但确实也很幸运,总能遇到贵人。”
墨凌听的心疼,他想,她过去所承受的痛定然远不止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墨凌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发顶,“都过去了,你很坚强很勇敢很优秀。”
岑依睁开眼,眼神有些空洞,嘴角微勾自嘲的说:“我一直是很自傲的,我觉得我能凭着自己的努力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高考成绩很好,全市第二。但我大学专业选的是美术设计,高出分数线一百多分。我有更好选择,但我不要,我知道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就是现在这样,不用朝九晚五,不需要在职场勾心斗角。过去的二十多年我活的够难了,所以我没有多远大的报负,钱够用就行,过好眼下的每一天,谁知道明天是不是还活着。”
墨凌心脏一抽,原来她的微信昵称是这么来的,今天也还活着。墨凌用母指轻轻抚平她的嘴角,“不想笑就不用笑,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过去的都过去了,往后的每一天会越来越好。”
“哦,还没说那个李木森呢,你还要听吗?”岑依往墨凌身上靠了靠,头枕在他肩上,“再借我靠会儿。”
“嗯,你说。”墨凌动了动身体,让她靠的舒服点。
“我奶在我大一时过世了,终归小时候没把我饿死吧。今年清明去给她扫墓,我自行车蹭到了李木森的汽车,他没要赔。我后来听说他汽车七八十万的,你说蹭了一条划痕我该赔他多少钱合适?我明天得把这钱给他,不然以后再纠缠不清的,我烦。”
岑依皱着眉抬头看墨凌,墨凌一直是低头看着她在听,俩人视线碰撞,墨凌看她像是迷路的小兔子一样忽的笑了,“这看他怎么补划痕,顶了天的二千也够了。”
“哦,明白,那就算二千。后来他不知道哪打听到我的身份,找到我爸说是给他十八万彩礼要娶我,是不是挺可笑的,就这么见了一面想用十八万买我,更可笑的是我爸真卖。”
岑依觉得胸口像是压着大石头,闷的不行,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爸打电话叫我回去一趟,他没说什么事我也没理会。过了一个月,就是上个月,又打话叫我回去,这次他说他病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特么的为骗我回去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我也是傻,可能我对亲情还存有一丝幻想吧,就回去了。他把李木森喊来吃饭,给我的果汁下药,把我送人。”
岑依眼里划下一滴泪,抬手胡乱了抹了下,“李木森其实人挺好,他直接把我送医院了,还照顾了我一晚上。哦,明天还得把医药费也一并给他,那天医药费他付的,转给他他也没收,你说我是不是欠他一个人情。我明天转他三千你说够不够?”
岑依转头把脸埋在墨凌的肩上,身体微微发抖,一只手从墨凌背后伸过去环住他的腰。她说,墨哥,我没有家。
墨凌身体一怔,随后放开握着她的手,把人拥入怀中,“嗯,差不多吧。以后就留在南市不回去了,你不是一个人,这里有你的朋友,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岑依在他怀里无声抽泣,墨凌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传来轻微均匀的呼吸声。松开怀中的人,墨凌抬手用母指轻轻拭去她脸上泪痕,把人在沙发上放平。想了下,又把茶几轻轻挪到沙发边抵住,这才上楼拿了条毛毯下来给岑依盖上。
墨凌站在大门外一手拿着烟灰缸,倚在门边抽烟,门开了小半。岑依醒来时懵了一下,坐起身环视了一遍,看到门边的背影心好像一下就安定了。
墨凌听到声音回头看岑依醒了,把烟按灭走了进了。“醒了,”一边说一边把茶几拉开,“还困吗?”
“不困了,”岑依笑笑,揭开毛毯从沙发上下来,“我睡了多久?”
“还好,两个小时。饿吗”
岑依站直身,双臂向两边抻了抻,“倒是不饿,几点了?”九月中旬的天,六点多外面已经有点暗了。岑依拿过手机看了下,“我去做饭。”
“好,”墨凌笑着应声,看起来她确实自我调节能力很强。跟着来到厨房,看她专注认真的样子,墨凌想,家里有个女人其实也不错。
中午饭菜丰盛,晚饭岑依就做了很清淡的三菜一汤。饭后墨凌靠着椅背懒懒的说:“时间还早,要不要消消食再回家?”
岑依点头,两人拐进公园里散步。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走到篮球场边,岑依忽然笑了,转过身倒着走,抬头问墨凌:“墨哥,你猜我第一次见你是怎么想你的?”
墨凌也轻笑,“好好走路,怎么想的?”
“那时我有点怕你,我觉得你像黑老大,周身气场很冷,我都没敢仔细看你。”岑依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那现在呢?还像吗?”
“有时也像,比如那晚在酒吧你帮我打人时。”岑依的声音有些轻快,不似下午那么压抑。墨凌勾唇快走一步与她并肩,又抬手摸摸她的发顶,“放心,哥哥不涉黑。”
墨凌双手插兜难得的轻松自在,岑依哈哈大笑,短发被风吹起像炸毛的猫。岑依停下脚步侧身面对着墨凌,神情极其认真的说:“墨哥,谢谢你,所有的一切。”
墨凌心底一片柔软,倾身抱了抱她放开,“傻!走吧,送你回去。”
走出公园,星光和路灯交错辉映,凉风习习,气氛正好。墨凌轻声道:“丫头,如果你愿意,往后的日子我陪着你!”
岑依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走着,一直到岑依家门口。打开门开了灯,墨凌没有进去,倚在门边看着她。
岑依说:“墨哥,谢谢你听我唠叨了一下午。中午确实喝多了,有些上头。我这人吧有些倔有些傲,从小到大朋友不多,我不习惯也不需要别人同情的眼光,所以从不和别人说我的过往。今天很高兴一吐为快。”
墨凌心里一堵,“你很好!”他懂她的意思,她不需要他的同情。但他对她并不是同情,他不想说,有些事靠嘴说没用。
“早点休息吧,明天下午五点接你。”墨凌拍拍她的肩转身走了。岑依靠在他刚刚倚过的门边,直到背影消失。
卧室里,岑依洗完澡穿着全棉的吊带睡裙坐在窗边的桌上,果然,能看到他家二楼以上。他正站在二楼阳台外,指尖的微光忽明忽暗。那句话似乎还在她耳畔回响,“如果你愿意,往后的日子我陪着你。”
微弱的星光洒在他的阳台,岑依倚着窗看着,夜空下,即便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那身影也是身姿挺拔的。
墨凌站在阳台上,指间的烟已经燃了两支。远处倚窗而坐的姑娘在明亮的灯光照射下尤为清晰,俩人就这样静静的隔空相望。吸了烟,舌尖轻顶腮帮,他笑的无声无息。拿出手机指尖轻触。
m:不累?
搁在腿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岑依打开也笑的无声无息。
今天也还活着:星空很美。
m:不睡?
今天也还活着:看月亮。
m:早点休息吧!
今天也还话着:好,你也是。
岑依竖起手机从窗户里面拍了张月亮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心中的一弯明月!
远处阳台上的人已经回屋,岑依跳下桌把自己扔在床上,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被她的故事触动,她不喜欢被同情,尤其不喜欢被他同情。岑依想往后绝不碰酒,真的是酒精作祟。
手机翻到朋友圈,难得又看到墨凌的动态。图片显然是刚刚拍的,照片里她卧室的窗透着光,窗内她倚窗的身影。配文:月光再美不及人一分!
往后决不再碰酒的念头又在岑依脑子里过了一遍,太上头了!
可能是下午睡了一觉的缘故吧,岑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个身影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的拥抱,他的唇轻触到脸的感觉,他说的每一句暧昧的话。曾经很讨厌每一个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男的,那些为追自己的甜言蜜语都令她反感。然而今天墨凌的靠近却让她心里有一点窃喜,这是一种陌生的从末在别人那里体会过的感觉,很是新鲜又很忐忑。想着想着,岑依也想不出自己魔怔的原因,那一定是酒喝多了。
往后决不再碰酒的念头又一次在岑依脑子里过了一遍,太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