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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我听见头边的老头念叨，
“这水这么清，一眼到头，哪有淹死的小孩？”
“别不是顺着水流冲到西边大河里了吧？那可就难找了。”
听到老头讲话，我们相顾一视，更加坐实了水鬼的真实性。
眼看老头走到脸前，我憋着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谁知，老头倒先警告我们了，
“这水里昨天淹死人了，都离远远地。”
“水鬼怨大，别给拉了，做去替身。”
我一句话卡在喉头，倒是小谷子好说，再加上昨晚他并不在场，胆子终归更大，终于替我开口。
他指着我的脚示意，
“昨晚他被水鬼拖了。”
那老头一听，立马低头看向我的脚腕。
看着那乌青的手印，他吸了口气，又惊又疑，
“哟！？”
紧接着，他回过头告诉身后的妇女跟老妈妈，
“不用走了，就在这里。”
话音一落，后边的两人当即就蹲到了地上，大声嚎哭起来。
“好儿来，我好儿来”
老头没有理会她们，反倒是问了我昨晚是在哪被水鬼拖了，然后撂下肩上的麻绳，拿起几张火纸，分两批念念有词的烧了。
他口中模糊不清的念叨，我也就听了个大概。
一是敬水神、游神或过路阴差之类，二则是给路过的孤魂野鬼或是淹死的小水鬼。
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不管有没有还是有用没用，图个心里安慰也是好的。
念叨完，老头便下水，用脚在水底下不断探着、搅着。
毕竟是成年人，身高在这里。
这里几近岸边，水不过堪堪没过他的胸口，才不会像我和小伙伴那样脚不连地。
随着老头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水底的细沙被搅动，浑了一片。
但在水流的带动下，倒也没那么浑浊。
隐约间，还是能看清水下的事物的。
借助水流带走的河沙，老头的脚不断下陷，直到水没到他的脖子，脚下的河沙也出现一个井口大的坑。
我紧张的看着他，心想他该不会被水鬼一把拉了下去吧？
我的担忧当然是多余的，毕竟它要是能在大太阳下拉人，昨晚我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
时间不长，就在水没过老头口上鼻下时，他停下了搅动的动作，换成了一只脚不断在周边戳弄。
很快，他的动作突然大了起来。
河沙以最大的程度被他扬起，被水流带下去。
好一会后，他挪到旁边，静静等待浑浊的河沙沉淀。
我紧紧的盯着那块浑浊的区域，手都不自觉攥死。
直觉告诉我，会有不好的事物显露出来。
其他的小伙伴们，也都默不作声，肯定和我想法一致。
河沙逐渐被水流带走，浑浊逐渐清晰，一道人形，隐隐显现。
不过，它太肥大了，和一旁在水中折射的老头瘦影形成鲜明对比。
一看到水底的人影，我心不由狠揪一下。
昨天晚上的经历，瞬间涌上心头。
脊背发凉，鸡皮疙瘩炸起，冷汗当即不受控制的从额头落下。
看到人影，岸边的妇人和老妈妈的哭声一下就凄惨了几个量级。
充斥耳中，日头之下，竟也惨戚戚的瘆人，让我生出立马远离的念头。
就在我将要挪动脚步时，不知是水流的折射还是眼花，就看见那肥大的人影一颤，就像在抖动身上细小的河沙一般。
我眼睛圆瞪，顿时呆了。
而下一秒，一张白花花的、臃肿而带着无数褶皱的肿胀脸子，就这样挣脱泥沙，直直映在我的眼中。
水流的细小波动下，它的脸来回变幻，仿佛冲我在挤眉弄眼。
哦不，它就是在挤眉弄眼。
是在问我，昨晚为什么要执意挣脱它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