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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什么动静，咔咔咔咔的。
我爷怕有人偷小麦，就想起来看看。
谁知道心里想着，身体却很困乏，根本都睁不开眼。
挣扎了几下，忽然吹来一阵凉风。
一激之下，忽然就醒了。
我爷起身，看向场上。
月亮地亮堂堂的，哪有什么人影。
保险起见，他还是起来转了一圈，仔细检查检查。
麦子还是晚上摊在一起的样子，并没有人动过。
就在我爷确认无恙，回到绳床将要坐下时，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下意识一转头，就看到个半大的小子站在场边。
还没等他问话，那半大小子便开口招呼，
“走，跟我上船。”
我爷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一句话，他就跟着走了。
一路向西，直奔西大河。
路上，他心里还想，上船做什么？
可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要上船，上船去哪里。
反正就是想跟着他走，然后坐船。
到了河边，半大小子站在一旁，水边还真停了艘船。
那船漂亮，狭长、齐整，船体啊、蓬啊，跟一体锻造似的，看不出一点铆接的缝隙。
更瞩目的是，那是一艘白船。
亮堂堂的月光下，就跟月石打造似的。
“上船，上船。”
旁边的半大小子催促着，我爷那脚就跟不听使唤似的，迈脚就上了船。
那小子也后脚跟上，船就开动了。
我爷也还奇怪，怎么船上就两个人，也没有人摇桨，船怎么就动了？
更奇怪的是，他明明是站在船上，这脚下边却凉呼呼，还有什么东西绊腿。
而且，凉呼呼的感觉越来越甚，眼瞅就快没过胸口。
这种感觉，非常熟悉，但偏偏想不起来。
更奇怪的是行船之间，怎么是自己费力，就跟他推着船走一样。
就在这时，岸上又有人喊了他一声，叫他上去。
我爷给喊得一激灵，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
往岸上一看，哪有什么人喊他？
再回头，半大小子也不见了，白篷船也消失不见。
只有满鼻子的河水腥气，已经淹到脖颈了。
清醒过来，我爷魂都吓飞了。
这哪是船？
分明是纸船！
这哪是上船？
分明是水鬼领人下水拉替身啊！
我爷他赶紧往浮水往回游，这一动不要紧，更恐怖的事发生了。
河水跟胶水似的，裹脚。
不管多用力抽，拔不动，就馅在淤泥！
并且西河浪大，一浪裹着一浪，正带着他往深处去！
我爷急了，这要是到了深水，一淹过鼻孔，那还能活？
当下更加卖力的挣脱，拼命挣扎。
几个浪过去，人退了，水深了，眼瞅水没过嘴唇，就要淹过鼻孔。
忽的，脚绊到个大石块。
石块嵌在淤泥里，要不是被河水带的后退，还真碰不到。
而眼看水就要到顶，我爷把牙一咬，深吸口气直接沉下水，扣着那块大石头。
我爷的原话是，
“我都恨死了，不是浮不上来吗？”
“那我不浮水了，我抱着个大石蛋在水底走！”
硬生生将石头抠出来抱着，我爷就一步步从水底往岸上走。
水还裹脚，不过已经能走动了。
走了十来步，把头露出水面。
但石头还是不敢撂，继续抱着。
又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我喊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