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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妈的买路钱，你都没给带上？”
“难怪死人能还魂咧，没有买路钱怎么走？”
闻言，老大蹭的站起来叫屈，
“怎么可能？”
说着，他看向媳妇，大声呵斥，
“怎么回事？”
大儿媳尴尬一笑，说是没凑出来这么多五毛。
大家心里也门清，是抠到连压棺的几十块钱都不想掏了。
小孙女气的脸色发白，蹬蹬出门，去小店换钱去。
回来时，大儿媳被熊的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钱拿回来，当然要放在老太太掌心和嘴里。
大儿媳此刻正闷着气，就由二儿媳效劳。
她先将一枚五毛硬币塞在老太太掌心，再将另一枚放在舌底，顺带念叨着，
“俺妈哦，这在阳世了，我家里待你可不薄。”
“俺们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天气转暖，薄衣服全是我给买的。”
“你到了阎王殿告状，也只能告老大跟老小，挑不出我们的理！”
老大在床头正烧着纸呢，一听赶忙站起来，
“俺妈，你死了可是我端的火纸盆。”
“再说你在我那住了四个月，我也没少你吃喝。”
“天凉的大袄全是我做的，要告你就告老小，你最疼的老小可没养你一天！”
临到末了，还能整这一出，场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这老太太三个儿，还能过到这份上。
若不是周围侄男侄女时常接济，又给三人施压，怕是被丢到马路上都有可能。
这在以前，保不齐这三人还真能干出活埋亲母的畜生事！
犯了众怒，三家又下不了台，直吵吵到小半夜这才作罢。
要不是看在小孙女的面子上，三个人还得挨一顿。
好歹不吵吵了，到了这会，也都困了。
除了老大，各自都各自躺下。
没一会，便四处鼾声如雷。
我呢，在鼾声中也激生困意，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点，我翻个身，颇有些不自在。
这一翻身，一股尿意越来越甚，直直把我憋醒。
我睁开眼，屋里有些漆黑。
灯怎么灭了？
我看向床头，老大也躺的笔直，长明灯也灭了，火纸盆也早熄灭。
好在是个大晴天，外边月亮堂堂，什么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悄么么的起身，准备溜出去撒尿。
顺带看了一眼遗体，火纸还盖在脸上，没什么吓人的。
一瞥之下，我还注意到油灯的碗里油汪汪的，根本不是烧光了才熄灭的。
我也没多想，满脑子就是尿尿。
掀开门帘出去，绕过灵堂直奔大门。
灵堂前，是今天置办的纸人纸马、轿子轿夫、黄牛、金山、银山、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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