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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沧声音淡漠：“谁是你的主子？”
司影低头：“您。”
“端王是什么人？”
“端王是端王。”
轩辕沧目光微抬：“倘若本王和端王同时遇刺，你会救谁？”
司影沉默一瞬，低声说道：“主子武功厉害，不需要属下——”
“嗯？”轩辕沧眸色寒凉，嗓音凛冽如霜，“答非所问？”
“属下该死。”司影叩首，“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主子，不会有人敢行刺主子，端王……端王自有他的影卫相救。”
“若他的影卫救不了他呢？”
司影抿唇：“属下不知。”
“那两样东西，今晚送回给端王。”轩辕沧语气淡漠，“明日一早会有御史弹劾端王私藏龙袍，消息若是提前走漏，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司影安静地俯首，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主子这是逼他做了选择，同时把端王的手段用到他自己身上。
极短暂的时间里，司影就想到了最终的结果。
龙袍若出现在圣王爷书房，那么被弹劾的人就是圣王爷，抄家搜出龙袍的后果是圣王爷意图谋反，死罪一条——虽然以轩辕沧的势力，他可能不会死，但一定会被迫跟皇上反目成仇。
倘若龙袍出现在端王的书房，那么被弹劾的人就是端王，最后搜出龙袍时，被定为谋反死罪的则是端王。
而完全可以预见的是，圣王爷一出手，端王将绝无一点生机。
司影就是决定最终结果的那个人。
继续听命于端王，还是从此效忠圣王爷？
一个影卫只能认一个主子，所以若要重新认主……前提是端王必须死，而他这个影卫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比较惨烈的代价。
司影心头划过很多念头，是以前从不曾有过的念头。
最后他只是低着头，恭敬而谦卑地应了一个字：“是。”
他没去思考消息泄露的后果是什么，他只是用了最短的时间做了抉择，是要端王生，还是要听主子命令。
或许很多人都以为，在经过漫长的十几年训练之后，影卫的七情六欲早该被磨灭殆尽，他甚至连恐惧、不安、紧张这类的情绪都不会有。
他此生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主子生，为主子死，直到永远闭眼。
司影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如此。
可他没想到自己会变心，会背叛，会隐隐生出不安，会担心眼前这个人不高兴，会在乎他的信任与否，会在仅仅一顿耳光之后，就轻而易举改变了自己的归属。
他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如此软骨头。
这样是不对的。
理智无数次告诉他，影卫不能背叛自己第一任主子，因为早在认主第一天，他身体里就被下了毒，解药皆在端王手里，若背叛，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可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背叛……
司影心头无端浮现一丝悲凉和惘然。
他心底深处这些隐秘的想法，轩辕沧不知道，他也不用知道。
司影今日的乖顺让他心情不错。
他允许司影去上了药，休息两个时辰。
晚间夜幕降临之际，司影面上蒙着块黑巾，遮住了尚未消肿的脸，如暗夜鬼魅般离开圣王府。
轩辕沧站在宽阔的庭院里，冷峻的声音里戾气横生：“把消息传给朝中几位御史和礼部尚书穆青梧，安王那边也稍上一份，就说端王私藏龙袍，野心昭昭，证据确凿。”
“是！”
数道人影领命，如一阵风般急掠而去。
轩辕沧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身姿颀长瘦削，如山岳峭拔，在黑夜里也流泻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慑人压迫感。
司影直到半夜近子时才回来。
主院里的灯火尚未熄灭，轩辕沧沐浴之后着一袭雪白寝衣，慵懒靠在床头翻阅书籍，眉目清冷绝尘，一副疏懒姿态也遮不住周身浓厚的威压。
司影回到房里才摘去面巾，露出那张肿胀的脸，跪在地上等候示下。
“有人发现？”
“没有。”司影声音恭敬而平淡，没有起伏，“端王书房外守卫严密，属下等他们换班时才动手。”
“万无一失？”
“是。”
轩辕沧抬手招了招：“过来。”
司影行至床前跪着。
“做得不错。”轩辕沧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记住你的主子是谁，本王以后好好疼你。”
司影垂眸：“属下的主子是您。”
“他们已经备好了水，去好好洗洗。”轩辕沧语气淡淡，“洗干净一些，今晚侍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