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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事被勒得险些喘不上气,一张脸涨得通红,还不敢伸手反抗。
只能求饶道:“官……官爷,饶……饶命啊!”
领头官兵这才松开手,但依旧催促道:“还不快说,他们人呢?”
“咳咳咳——”
温度捂着脖子一阵咳嗽,见对方当场就要发飙,赶紧回复:
“走了,原本是要搭乘我们这艘船的,但那领头的解差等得不耐烦,一炷香前,他们就已经买了条小船从这里离开了。”
“什么?”
官兵激动得又将人提起来,额角青筋暴起,“该死的混账,你们为什么不把人留下?”
“大人饶命啊,那些解差都带着刀呢,小的不过是一介商贩,哪里敢将人强行留下。”
温度吓得浑身哆嗦,努力回忆,突然想起那人临走前说的话,眼珠一转,赶紧道:
“官爷,小的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说。”
“是是是,小的听他们谈论,说是要押解犯人去往崖州。若大人是想抓捕那些人,这会儿坐船追赶,兴许还能碰上。”
领头官兵闻言有些意动,冷哼一声,把人甩到地上。
他侧头看了眼停泊在河面上的几条小船,抽刀将那些缆绳砍断。
被拘在一处的商户们见状,眉头紧锁,但看到他们手里明晃晃的大刀,抿了抿嘴,还是低头不敢吭声。
那官兵指了指躲在人群中的几个船夫,吩咐其他人道:
“把那几个人带上,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他便率先跳上其中一条小船,其余官兵见状,当即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
船只越飘越远,隐隐只能看到一点细碎的光芒在河面上摇晃。
码头上,那些商贩抬头看了眼他们拴在一边的商船,那上头还插着几只小旗,侧头瞥了眼远去的船只,眸光微闪,转而默默地继续回到商船上。
寒风吹过,刮的那些旗帜哗哗作响。
月色下,还隐约能瞧见上边用银线绣着许多奇异的符文。
而另一边
陈旭等人这会儿正待在船舱里。
船只容量有限,中段只有两个狭窄的客舱,不得已,他们只能将家眷们安置在一处,另一间则是分了一半放置货物,其余地方只留出一些让男人们有个躺下的空位。
船舱内部拥挤,空气浑浊憋闷,陈旭干脆穿了鞋子,弯腰从里头出来。
外头正在划桨的父子俩听到动静,微微侧头,看到陈旭出来,都笑着朝他打招呼。
“陈差爷,您怎么出来了?这外头风大,当心着凉啊。”
“出来透透气。”
陈旭说着,将手里的灯笼挂到船篷下,自己找了块略微干净点的地方盘腿坐下。
因着他们一行人都不会划船,如今掌舵的这两人,还是陈旭特意请来的船夫。
三天的行程,顺流而下,从常明府码头出发,直至塘泽县。
两人只收了陈旭十文钱。
倒不是他们蠢,而且双方商议过,只要父子俩将人送到目的地,这条船到时就免费赠予他们。
父子俩常年以捕鱼为生,用的渔船还是从老一辈传下来的,修修补补,如今早就破烂的厉害。
可哪怕是一条六成新的客船,也需要七八贯钱,这都比娶个媳妇还贵了。
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父子俩平时挣的钱也只够日常开销,积攒了好些年,也不过是存下两贯铜钱。
为了这条船,别说是让他们大晚上出来做事,哪怕要他们的命,只要价钱合适,父子俩也是愿意的。
有时候,穷可比死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