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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皆都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胸腔中翻腾起了一股亟待宣泄的热血。
……
…………
但是那猝临于此生出的震撼之后,却是“震惊”了。
身为天上山的弟子,他们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掌门的剑招,但现在用出此等剑招的那人虽是一身男装,却分明是他们昨日所见“白夫人”的面容。
云晦明&闻不厌:?!
但这种事、也确实是他们掌门能做出来的……
云&闻:“……”
两人忐忑回忆昨日有无冒犯之举,只是眼前的一招一式却牢牢抓住了他们的心神,让人再无暇细思它想。
不止是激荡磅礴的灵力、精妙绝伦的招式,两人之间的配合亦是天衣无缝。
云闻二人系出同门,每每习得剑招皆是彼此演练、在外遇强敌之时亦能后背相抵、交托性命,但他们自问做不到配合至此——无需言说、无需交流,甚至连看都不必多看一眼,就能笃定地料到另一方接下来的应对……那是于对方多么了解,才至于此的默契?
倘若“白夫人”是他们的掌门,那另一位“江前辈”,又是何人?
“江路”这个名字……
不等,这几个弟子想出个所以然来,前方的情况却陡生变化——那边宛若戏耍一般的所作所为,终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
伴随着“喀啦”一声细响,云晦明几人眼睁睁的看见那道锁链上现出斑驳裂纹。
在又一次结网拦住附着金鳞的蛇尾抽击之后,这锁链像是终于支撑不住,崩裂成了一段段零碎的链扣。
几个少年人皆都是瞳孔一缩,甚至顾不得自己正对阵的妖兽精魂、呼喊出声。
但是正在战局中的两人却都是神色不变,似是对眼下的情况早有预料。
困龙锁被燕处毁到那种程度,崩断是早晚的事,能坚持到现在还是楚路在对战时有意的以灵力填补,减少其直面的冲击,将这必然会发生的断裂拖延到了这会儿。
千钧一发之际,云晦明识海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紧绷的神经已经无从分辨其中含义,他下意识地应允了那请求。
“锵——”
一道金石相击的脆响,本该击向燕处的蛇尾被另一柄剑挑开,剑锋随即逆着鳞片缝隙刺入,让本就伤痕累累的蛇尾又添了一道血痕。
云晦明这才意识到,刚才在他识海里响起的那道声音是——
[佩剑借我一用。]
战局中二人先前的配合已经称得上天衣无缝,但是待到他们同时执剑,云闻二人却仍旧抑不住面上的愕然之态。
天上山弟子大多修剑,其中以剑招配合不知凡几,但观此战方知,他们所谓“合招”不过是将攻击落在同一敌人身上,称之为“配合”都是说笑。
而江前辈所用招式……确实是天上山的弟子惯用……
甚至比剑招里总带着些天马行空、出其不意的掌门更明显、更标准。
他到底……
……
…………
少年人拧着眉思索,但眼前本该臻于化境的配合到底不是却无破绽。
并非人力之过,乃是兵器之责。
云晦明所携佩剑乃是天上山弟子惯用制式,在凡人眼中倒也可以称得上一句“神兵利器”,但是对阵如苍狴这般大妖,纵有灵力加持、也只能勉力与鳞片相击而不折,若想伤妖,也只有像最初那般、趁其不备逆着鳞片方向刺入……这却也只是伤及皮肉罢了。
显然,那只苍狴亦是发现了这弱处,开始对那道白色身影的攻击不闪不闭。
交错的剑芒逼近,人首蛇尾的大妖目露嘲讽:配合得再天衣无缝又如何?倘若只闪避其中一人的斩击再容易不过了。
鲜血喷溅,妖脸上嘲讽的笑容定格,它神色几是茫然地看着那软软跌落另一边的蛇尾,又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堪称“整齐”的剑痕切口。
——明明、明明已经躲开了?!
它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去,见那抵身而立的两人,却终于恍然。
原来不知何时,那两人竟交换了兵器……
它蓦地惨然大笑起来。
……
那笑声化作了长啸,云晦明几个只觉识海一震、灵台不稳,脑中嗡嗡作响,眼前所见都带出了重叠的幻影,修为稍低些的千寻玉和荀鸣已经踉跄软倒在地,仍旧站着的云晦明和闻不厌亦是手脚发软,再无对敌之力。
幸而本该由他们阻拦的妖兽精魂也受此啸声所摄,无力再行奔逃。
不远处,那只苍狴上半截人身悬空而起,像是时光倒流一样,方才喷溅而出的鲜血连同跌在远处的断尾重新汇聚于身,但是那尾并未重新接上,而是在半空中蓬成一抔血雾,连同汇来的鲜血一起,将那本该苟延残喘的半身包裹于其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茧。
这硕大的血茧疯狂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生命,以之为中心向外蔓延、草木枯败,就连那些委顿于地的妖兽精魂,也像是被吞噬了最后的精气,变得虚软无力、终究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云晦明一行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目之所及就变成了一片生机丧绝的荒芜。
意识到之后,又是心下一惊,若非站在他们前方的两人,恐怕这会儿就连他们自身也要变成黄土中的一抔了。
而与之相对的,那枚吸食了大半个山头生机的血茧却像是孕育着什么一般。
通过血雾,他们看见内里被孕育存在的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