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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苍羲一起用了午食。
用过午膳后,苍羲无所事事地在清风苑里悠悠逛逛,最后进了玉珠原本是为宋叙住进清风苑而新僻出来的书房,位于清风苑的一个侧角,胜在清净,苍羲也无事可做,想起宋叙这个秀才的身份,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被抓着搽药油之类的时间再次发生,便借口想看会书躲会儿清净。
夫君要用功学业,玉珠自是全力支持,吩咐整个清风苑里的下人无事都不可随意去打扰姑爷温习功课,而她自己也正好去做点别的事。
听下人报说木彦行从昨夜宿醉中醒了,这会儿已经去了账房那处查看账册,玉珠便让厨娘熬了些醒酒提神的药膳汤,叫人随她一道端去了账房上值差房。
玉珠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木彦行一手拿着一本账册,另一只手却在按揉自己的太阳穴。
“木先生。”玉珠进门喊了一声。
木彦行抬起头来,原本略显疲惫的脸立刻还上了温润的微笑,“姑娘怎的过来了?姑爷……”默了一默,木彦行才道:“姑爷怎不多陪陪你?”
玉珠玉珠瞧着木彦行下巴处那一圈青胡渣,明显较往日憔悴许多的面色,示意云朵把醒酒茶端上桌,“相公在书房温习课业,我也不便多去扰他,我也整好有事来账房一趟,听说先生也过来了,就叫人熬了些醒酒的茶汤,酒醒之后总是不大好受的,先生喝上一些去去乏罢。”
木彦行有些无力地笑笑,低下头去喝醒酒茶汤,遮去了眼中的黯然。
喝了几口以后,木彦行问玉珠:“姑娘说有事来账房,可有何问题?”
闻言,玉珠敛起了微笑,“既然先生也在这儿,有些事还得麻烦先生去办我才放心,我记得咱们家好似有好几个铺子的管事都是我金家族亲的人,每年的红利也是进了他们的口袋,从我还未管家之前,父亲也一直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现在麻烦先生让账房整理一下这几家店铺,把这几年来几家的账册收上来把账清清楚楚地查一遍,再找几个信得过的自己人过去接管这几家铺子。”
木彦行默了一瞬,明白玉珠这是要终于要开始动手清理金氏的那些吸血虫子了,“姑娘可是决定好了?老爷那里……”
玉珠一想起方才丁流子夫妇闹的那一出,眸色微凉,“白眼狼永远都是白眼狼,无论你对他好与不好,永远记仇不记恩的,父亲那里我会处理,先生尽管放开了手去做便是,不必有任何顾忌,外有对家还不够,总不能内里一直叫这些所谓的亲族困住了手脚,我们家对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种金家族中内部事务木彦行觉得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置喙,他之点点头,“姑娘放心,这事我会办妥的,你也不用太过劳心。”木彦行看着面前梳起了妇人髻的人儿,眼中艰涩难懂,“姑娘新婚就让姑爷陪着放松歇几日,生意上的事不用担心。”
玉珠却是没能察觉到木彦行有些异样的情绪,听他提起宋叙,脑海中立时就浮现出了自家夫君坐在桂树下品茶时那惊为天人的绝彩风姿,面上便有些羞赧的薄粉,“他先前道过想下场试试今年的乡试秋闱,落下了许多学业总想多补补,便是新婚,他大抵也是放松不下的,现下又钻入书房苦读去了,我还寻思着过些天拜帖给他寻个德高望重的先生,他一向刻苦好学,求知若渴,我便也不忍在这种时候去分他的心。”
……
然而此时此刻清风苑男主人书房里,那个玉珠口中“刻苦好学、求知若渴”的人正拿笔沾了墨,无聊到了极致,在号称“千金难求”的澄心宣上画王八。
他画技倒真是不错,随手那么寥寥几笔,一只威风凛凛的玄武龟便跃然纸上。
不止这只玄武龟,书桌边的地上东一张西一张扔着他画过的纸,蛊雕、穷奇、九婴、夔牛、饕餮……灵吾山上那一山的凶兽若是见此定要感动得泪流满面,主人在家时动不动便要挨揍,没成想等到主人离开了无涯归海,原来心里还是念着它们的……
苍羲给玄武龟点了双绿豆眼,画作完成,但依旧还是无聊至极。
于是他再次沾了沾笔陷入沉思,梼杌的原身最丑也最为难画,那接下来就画梼杌罢……
云生站在门外,透过屏风的缝隙能隐约看到里面那个匍匐在书案上挥动笔杆奋笔疾书的身影,心中感慨,他家姑爷可很是刻苦勤奋啊!他相信姑爷定能中个举人老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