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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和年姐吵架的男人, 商欢认识, 是那天被郁远称为大于的男人, 那个向她推销残次品晶核的男人。
他们吵的格外厉害，商欢总觉得他们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了。
小柳扯了扯商欢的衣角, “商欢，你去忙吧，上面还需要人照看。”
商欢看看她, 又看看两个吵架的人, 点了点头。
比起在下面的吵闹，四楼很安静，每个房间每个人都安静得很，商欢逐一看过去, 那些人都睡在病床上, 看着很安宁。
其实这种时候，这些不记得事的老人反而是最幸福的, 因为不知道, 不记得, 对外界一无所知，所以在这个别人一手堆建的小世界里才能活的开心。
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住进来的病人是一楼两人吵架的原因，那天她进来的时候，商欢有听到她喊什么清仔, 大概是她儿子吧, 儿子死了, 所以大受打击。
商欢正要开门, 忽的见到挡风玻璃后面冒出了一张脸，一张被岁月侵蚀布满皱纹的脸。
她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才回过神来，商欢觉得这个老太太意外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老太太很安静，她吓了商欢一跳后，走回了病床上，商欢开门进去，老太太并不在意她这个陌生人的闯入，商欢检查完屋里的药品后，正要出门离开，走到门口，商欢又返回。
她犹豫了一下，站在老太太面前，然后试着喊了声：“清仔妈？”
像是一尊雕塑被注入了生命力，在商欢喊出那三个字的时候，老太太的眼神有了光彩，商欢听到她说：“清……仔……你见到我家……清仔了？”
老太太突然伸手抓住了她，商欢被惊得浑身一颤，她连忙摇摇头，说：“没，没有。”
当即老太太便露出了难过的表情，然后哭了起来，她边哭边喊着清仔，哭的特别绝望。
商欢忽然想起来了是在哪里见到过她。
在隔离区的时候，那个从她门口哭着走过去的老太太。
商欢还愣神着，在一楼吵架的人已经上到了四楼，大于和年姐并没有动手，先过来的是大于，年姐追在他的后面，似乎是想要拦下他。
发现老太太在哭，商欢感觉自己被瞪了一眼，她有些尴尬，对上赶过来的年姐时，年姐的表情也说不上好。
“阿姨，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你放开她，阿姨她已经上了年纪了，这个时候你想把她带回去是想害死她吗？”
“不回去，留在这里被你害死吗？”
大于拉着老太太往前走去，他走的有点急，老太太被他拉着走的很不稳，商欢看着有些担心，几次想去帮忙，但目前的情况她似乎最好什么都别干。
年姐拉住了大于的手，她厉声道：“大于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基地。”
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大于停下脚步，他回过头，看着年姐，一声高过一声，商欢站的不近，也能感受到那股扑来的怨怼。
大于整个人都被负面情绪所支配，他对于年姐只有无尽的怨恨。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商欢想着。
他指着年姐，一字一句地说着，字字诛心：“所以清仔就活该死了？”
“所以边阳就活该死了吗？”
被他这么指责，年姐深呼吸一口气，也不恼，她说：“大于你冷静点。”
大于冷笑一声，“今天我必须带走清仔妈，没什么好说的。”
没人再阻拦着他，年姐似乎是放弃了挣扎，商欢都快以为这场突然的争闹是大于要赢了，可一直被大于拉着的老太太突然说：“我不回去，我要去找清仔，年年说带我去找清仔的。”
她的话像是无情的锐刺，扎进了大于的心脏，没有什么比自己在前线苦苦奋战，没被敌人杀死却被自己身后护着的人捅死更伤的事情了。
那一刻，大于的脸色都变了。
他惊讶地看着老太太，好一会儿，他才转而看向年姐，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你居然是这么对她说的，清仔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年姐垂下眸子，冷漠道：“这是阿姨自己选择的。”
“清仔不在这里，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清仔，清仔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我要去找清仔。”
“阿姨你醒醒，清仔不会开心的，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要去找清仔。”
“找清仔。”
就像是陷入了僵局，无论大于说什么，老太太都不搭理他，回他的只有一句她要找清仔，年姐站在一边看了好久，她走上前，牵过老太太的手，温声说着：“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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