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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欢忍不住害怕。
那个时候，如果她跟着去了，现在是不是也是这里面的一员？她会被分成好几块，最大的那块吊在空中，死不瞑目。
商欢的身体微颤，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了出来，她没能忍住，从上面摔了下去，后背疼得厉害，可是更疼的，是胃，哪里仿佛有什么在烧灼。
她一个挺身，单手撑着身体，在草堆里吐了起来。
那些是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
哪怕心里有了答案，哪怕已经有了明确的认知，商欢依旧恍惚，依旧想要得到一个可以让她确定的答复。
商欢跑了回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明明不远，可偏偏她就是摔了几次，因为生怕后边有人突然冲了过来，抓住她，然后将她拖进去，那是噩梦。
商欢永远都不想梦到的噩梦。
大于还在烧东西，商欢摔倒在他的面前，黄色的纸烧着火落到商欢的侧面，她爬了起来，抓着大于的手，指着工厂的方向，问着他：“那是什么？”
大于怔怔地望向她指的方向，然后冲她笑了起来，他说：“那是食物啊。”
他说，那是食物厂。
那里面，有着商欢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他们在锅里，他们在砧板上，成为了被加工的食物。
最后送到了那个大棚里。
成为了这个基地里，所有活着的人，的食粮。
他们还能活着，是因为他们是食着同类的肉才能活着的吗？
那是人，和他们一样的人，哪怕是变成了丧尸，那也是……
商欢忽然想起自己被迫离开自己的小窝时，在路面上见到的，那些丧尸匐在地上，吃着地上死去的人。
丧尸吃人，人吃人，那么，那些失去理智的丧尸和还活着的人，有什么区别吗？
商欢摇着头，她恍惚地站了起来，地上跪着的大于嘴里还碎碎念着些什么，商欢没有听，她想着她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走了一段路，商欢想起另一个人，那个带她回来的人，那个让她发现这一切的人，那个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回去的路上，商欢遇见了年姐，她就守在路边，在不远处还有几个人站在那里。他们是在守自己的，一瞬间，商欢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
“欢欢。”
年姐轻喊着她的名字，商欢看着她，只觉得无比陌生，这件事商欢不相信年姐会不知道，她一直在基地里，什么打猎的事情也是她和郁远说的。
“你不应该回来的。”
年姐知道了，商欢并不意外，她会被关起来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年姐不想她和郁远接触，为什么不想？因为只要她们碰面，那种拙劣的谎言就会被拆穿。
商欢攥紧了手，她低声询问着：“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
所以就可以吃自己同类的肉，喝自己同类的血吗？
为了自己自私卑劣的欲-望，所以，就可以这个样子了吗？
“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那，那些小孩呢？那些哭着说不见了的孩子，那些被丢到了那个食物厂的孩子，就是死人了吗？
商欢摇了摇头，她不想和年姐再说下去，正要往前走，年姐伸手拦下了她。
“欢欢，相处了这么久，我也不想看到你变成别的样子，你走吧，不要回来了。”
商欢一怔，年姐的话让她的脑子迅速地清醒了过来，她问：“你不想让我去找郁远？”
“为什么？”
“因为，你们在骗郁远吗？”
“为什么？”
一连好几个为什么砸下，年姐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商欢没等来自己的答案，她先跑了，身后传来年姐不高兴的声音，那是商欢一直都在害怕的声音，“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往哪里跑？
面前的路七弯八拐的，不知道这条巷子通往什么哪里，不知道进去之后是不是个死胡同。
她今晚跑了很久，没有怎么停过，刚跑过一条路，便有人叫着在这里，商欢又不得不跑起来，体力渐渐流失，商欢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
很快，后边的人就追了上来。
商欢不小心摔倒了，有人抓了她，她猛地往后边踹了一脚，又急忙爬起来，往前跑。
风在耳边呼啸着，天正冷，她跑的很累，后边的人一直没甩开，前边的路突然出现了分岔，商欢不知道往哪边走。
商欢正在犹豫着，巷子里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拖到了里面，那个人一手捂着她的嘴巴，一手拉着她往里边走。
商欢不停挣扎着，直到那个人附到自己耳边说着：“嘘，别出声。”
是小柳。
商欢挣扎的动作有了些缓和，小柳轻松了许多，她继续说着：“欢欢，你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些事情揭开了，并没有什么好处，不是吗？”
“去那边搜一下。”
“这是个死胡同，她不会跑进去的。”
“小心点，别弄得太吵了。”
“知道了。”
外边的人说着话，很明显年姐是悄悄来找她的，年姐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就是说……年姐并不想让郁远知道，郁远她并不知道这个基地里的人做的事情，她被骗了。
有种迫切想要告诉郁远的心情在滋生着，商欢觉得自己应该立马跑去找郁远，可小柳抓着她，小柳是年姐的人。
等着那些人渐渐走远的声音，小柳这才松开对商欢的束缚。
“你为什么要救我？”
“欢欢，我从骨子里就已经开始腐烂了，你不一样。”
“你还能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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