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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昭宿醉醒来, 有些恍然地翻了个身,抱着件衣裳,迷迷糊糊间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淡淡桂花香,掺着醉人的酒味。
他埋进衣绒中, 才嗅到了一丝冷清的雪香。
昏沉的头脑让他身骨都泛着懒, 催着他继续沉在那舒服的睡意中。
盛昭半睁着朦胧的眼, 潜意识里让他觉得他昨夜醉酒后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恍然地看了一圈, 只见到四处滚落的玉酒瓶子。
他缩在席间,盖着那件鹤氅。
空荡荡的室内只有他一人,黎鸿早就不见踪影。
心里头的沉甸甸似乎随着昨夜的酒液全挥发了出去, 盛昭本该是轻松、舒爽的, 可他瞧着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却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不知道为什么。
很难受。
难受得让盛昭不想说话, 不想去做任何事, 只想就这般,在静谧中安然地睡下去。
盛昭阖上眸, 继续浅眠。
他静静地等着酒醒。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从席间爬起来。
松散的乌发从鹤氅里钻出,撑起半身的腕骨探了出去,露出大半截玉白手臂。
盛昭去勾落在一旁的红发带, 细细一条,搭在他的指尖, 衬得他愈发的白。
他搭起支脚, 半靠在身后的墙上, 姿态慵懒地去系一头散乱的发。
微仰着脸,是乌发雪肤的秾艳。
盛昭系着,半垂下的眸瞥到什么, 手中的动作一下顿住。
他如果没眼花,也没记错的话,这件鹤氅的花纹是不是变了?
虽说这鹤氅打眼看去只有一片白,但凑近了瞧,还是能看出其上用银丝勾出的繁复花纹。
盛昭就保持着这个系发的姿势,定睛看了很久,他手跟眼都酸了,才终于认定,确实是变了的。
如今他盖着的这件,跟他昨夜的那件是不一样的,他松开手,扎到一半的发从指缝中滑落。
盛昭轻轻去触这件鹤氅。
这料子,还有上面他熟悉到骨子里的气味,盛昭确信,昨夜他醉了之后,他家师尊来过了。
盛昭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儿,他出现这个想法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快步下了楼,去问守在门口的侍从。
“昨夜……同我进来的那个紫衣公子什么时候走的?”他顿了顿,改口:“不,昨夜我们什么时候结的账?”
侍从见他面前好看得不得了的公子轻轻喘着气,青丝散乱,白衣松散,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
又很是着急。
侍从不敢耽误,连忙用传音玉器向前边儿询问,等了好一会儿,才道:“昨夜公子进来不久后,那位紫衣公子就已经结了账。”
盛昭怔了下,不知怎么笑弯了眼。
他生得实在太好看了,笑起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侍从被面前这位公子笑得脸红心跳,羞赧地询问:“公子……笑什么?”
盛昭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说:“昨夜呀,我醉酒后遭了个贼。”
侍从慌乱:“竟有这等事,我立刻吩咐下去严查——”
盛昭打断他,摆手:“不用,那贼费尽心思地进来,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侍从不懂,重复:“只为了看公子一眼?”
盛昭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侍从心里想,他面前的公子长得这般漂亮,若是他,他也会为了看对方一眼,甘愿做那梁上君子。
但他还是忧心,体贴地问:“公子的身家可有少?”
盛昭听他这般问,笑得更欢了,炫耀着什么似的,说:“没什么损失,只是……”
侍从红着张脸,复述:“只是?”
盛昭勾着唇:“只是那贼走得太慌张了,拿错了件衣裳,才叫我发现了。”
侍从晕乎乎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公子无事就好,我等下就跟我们庄主说,加强夜晚的戒备。”
盛昭摆摆手,转身上楼:“多谢。”
盛昭回房后,他收拾好自个,心情很好地出了酒庄。
会晤在今日开始,现下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奇形怪状的魔族跟阴森森的魔修晃悠了。
称得上一句群魔乱舞。
盛昭回了宅院,换下一身酒味的衣裳,穿上极其照摇的红衣,拿出许久不用的剑宗弟子玉牌,选定人后,静静等着。
黎鸿有些失真的嗓音传来:“盛昭?”
得亏他与盛昭共处一座城内,离得近,否则等多久,这玉牌也没用。
盛昭“嗯”了声:“我在内城门入口处等你。”
他没有进场的凭证,得靠着黎鸿才能进去。
黎鸿昨夜坑了盛昭一把,不顾大清早的,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进了内城门后,盛昭又靠着黎鸿进到主城中央,再向内是用来举办宴会的整座宫殿,一般只有少数人有资格进入。
黎鸿也是凭他是谢长老的亲传弟子才有资格。
盛昭跟着黎鸿进去后,便准备同黎鸿分道扬镳,不同黎鸿再深入下去。
毕竟他最近风言风语的,名声大噪,一进去指定是被人围观的份,能不能走得了都不好说。
他这次来,只为了给裴戚晏一个契机。
盛昭将郁安易天骄第一的名声抢了过来,还将后者的师尊弄得声名狼藉,生死不知。
而对方与齐家的婚契也因他毁了,还让郁安易平白无故成了个笑话。
现在的裴戚晏,怎么着也铁定很想来会会他,毕竟盛昭将对方捧在掌心上的宝贝弄得这般狼狈。
盛昭不想去等裴戚晏来,那太过被动,也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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