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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查?”
年轻的天子身穿玄色金线龙纹常服,眼眸如夜色一样幽深,“他们竟然敢向朕挥刀,就要做好接受朕‘回礼’的准备。”
云知月看见他暗似幽夜的眼中燃起怒火,并无立场劝对方以德报怨,轻拿轻放。
对方生而高贵,怀有身为一国太子的傲气,是强盛的母国、强大的军队、文武全能的禀赋给他的底气,如今更贵为天子,不该隐忍也无须退让,不管是附属小国,还是他的兄弟,敢在他手上动土,都合该承受他的怒火。
云知月不觉得他有何不对,只是难免又觉得自己与对方贵贱有别。
他近来总是多想,在意他与傅崇光的尊卑关系,苦恼该以何种态度对待地方,这可不是好兆头。他应该始终谨记伴君如伴虎,不可松懈才是。
云知月定了定神,挽袖为傅崇光斟茶:“陛下可有审问出其中缘由?”
傅崇光看向他,见他长发散在耳畔,白皙的面容被烛火笼上一层柔光,垂眸时纤长的羽睫落下一片阴影,遮住那双漂亮的狐狸眼,纤细白嫩的手执起紫砂壶,斟茶的动作行云流水,恰似佳人仪态翩翩,一腔愤懑心绪竟然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盯着云知月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对方抬眸望过来,才抛开对方的问题反问:“今日你为何要冒险救穆赖王子?”
云知月眼睫微颤动作一顿,放下茶壶:“总不能看着他没命。”
傅崇光却不赞同,沉声道:“怎不想想你自己也险些没命?”
云知月抿了下唇,将茶盏推到傅崇光面前:“当时没想那么多。”
他出水后其实也后怕,怕自己就这样死去,一事无成,满腔遗憾,所有努力都白费,曾经的夙愿都成空,也无法再见到阿父。
傅崇光轻叹一声,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往后不要这般冒险。”
云知月僵了下,很不适应对方突如其来的温情与关切,别开脸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掩住异样的神色,继续刚才的问题:“陛下还未说审问赞回的结果。”
傅崇光也因方才下意识的动作有些不自在,握拳抵唇咳了一声,“他——他就是个蠢蛋,上了新羌牦王的当而已。”
说话间却在手上闻到一缕发香,垂下手时不自觉捻紧了指尖。
“上当?”
傅崇光觉得自己的鼻子在云知月面前总是格外敏感,一边极力忽略鼻尖萦绕的香气,一边在桌边坐下:“嗯,新羌牦王库卓是赞回父亲手下的一位部落首领,老羌牦王与宸国对战时,留下库卓和赞回镇守王庭。”
“后来库卓谋反夺取王位,递来降书求和,当时前线的老羌牦王虽被围困,但并未投降。可当时宸国苦战已久,京都又生变,并没有功夫继续与老羌牦王耗下去。”傅崇光道。
“所以朕做主与库卓派来的使臣和谈,将羌牦收做属国,间接认可了他新羌牦王的身份。”
云知月在他对面落座,猜测道:“赞回以为杀了你就能改变这一局面?”
傅崇光却笑:“他还没有这么聪明,丢了王庭之后四处躲藏,想去前线与父兄汇合,却又听到库卓特意的透露消息,说宸国的将军要将羌牦的降书和更换新王的国书送往京都,便想截杀那位将军拦下两份文书,为自己父兄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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