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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山旁若无人般兀自沉吟,显然是在急遽思索对策。
端王对王定山的习性极是了解,当下也不以为意。
过了一会,王定山幽幽回转,对端王微一躬身,说道:
“情势紧急,容在下不及多礼,王爷莫怪!在下以为,刘长贵未必是被杀,若刘身死属实,当是自裁无疑。
“刘长贵事发,仓促之间,理亲王抓住的不过是根藤蔓,为查出幕后主使,势必要顺藤摸瓜,一番严刑拷打自是少他不了。
“但在真相未明之前,将他诛杀,于理不通;刘禁不住拷打,吐出一、二实情,亦当可信。
“由此,真相便是,他既不愿攀出王爷,又不想受那皮肉之苦,只好自裁,一了百了!目下我们行刺理亲王的人证有二,刘长贵既死,剩下便只有蓝春茗。
“刚才,在下命丁叶茂去拘她,正是想灭此口祸。将来即使闹到皇上那里,来个死无对证,这案子就做不成铁案!”
王定山自以为分析入理,滴水不漏,面露得意之色,摇头晃脑续道:“怕就怕在,理亲王那头已获悉蓝春茗之事,此时也正在捕人呢!”
端王忽而紧张,浑身起栗;忽而心宽,喟然叹息。至此对王定山佩服之极,面露喜色道:“有先生倾力襄助,本王何患大事不成!”
“王爷过奖!”王定山微一躬身,突然想起春茗央他照顾蓝氏一节,眼皮倏忽跳了两跳,道,“在下还有一事,请王爷速决。”
“请讲!”端王神色一敛,郑重说道。
“蓝氏蠢笨,保不准会说三道四,倒不如……”王定山眼露凶光,做了个“砍”的手势。
端王心里一凛,随即泰然,道:“这个不妨。先生见地极是!”
当即吩咐下去,命人将蓝氏就地处死。
处置完蓝氏,二人枯坐无语。似乎为刚才处死蓝氏,稍许有点心里不宁。
书房静得好似一座古墓,哪怕掉下一根绣花针,也定是令人悚然心惊。
许是略觉尴尬,王定山打破寂然,说道:
“王爷,目下除了静候蓝春茗,并无他法可施。在下暂且退至值事房,左右一箭之地,王爷有事,在下立马便可过来。”
端王木着的脸,稍稍回过颜色,点头道:“也好,先生请便!”
端王生性并不强悍嗜杀,除了权利,私底下倒是自得风雅,喜欢对琴棋书画品头论足。
适才沉浸在诛杀蓝氏的刀光血影里,感到极度恍然,王定山自请告退,他也是求之不得。王定山刚走,端王长吁一口气,身子颓然歪倒在座椅里。
王定山匆匆走到值事房。
自丁叶茂来报,已过去两个时辰,拘没拘到人,竟无一点消息传来。
王定山在适才与端王尴尬枯坐时,已隐隐感到不安。
他关上门,兀自闷坐。
此时他倒有了黔驴技穷之感,万一蓝春茗拘不到,抑或她被理亲王捷足先登拘了去,可就大事不妙了!
正当王定山彷徨无计、焦头烂额之时,丁叶茂不及敲门,一个趔趄撞了进来。
王定山哪里还顾得着恼,劈头问道:“人拘到了么?”
丁叶茂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道:“还没有……”
“没拘到你跑回来干么?!”王定山跺脚嚷道。
“我来是请示先生,街肆里寻不着,是否进宅搜?”丁叶茂急道。
“糊涂!闹那么大动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王定山稍一思索,道,“撒出去的人都撤回来,你一人去趟城南撷春楼。找到老鸨,只说你是我派来的,务请留意明日正午以前,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前来投靠,届时拘拿不误,其余不必多言,她自可理会。”
丁叶茂着意聆听,不及细想,领命便出。
王定山吁一口气,额上已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布置完毕,心里稍感宽解,忽而门“呀”的一声被人推开,端王一步跨了进来。
“王爷!”王定山心里一缩,失声呼道,忙迎了上去,一时不知说甚么好。
“我有点心绪不宁,来问问蓝春茗拘到没有?”端王问道。
只过片刻,王定山已是恢复如常。
“刚才老丁来报,人暂未拘到,请示要不要进宅子搜,在下以为不可,没有答允。”
端王嗯了一声,未置可否。
其实,端王于谋略心计全然不通,此时王定山若说,答允进宅搜拿,端王多半也是极表赞同,绝无异议。
当下无话可说,王定山把派丁叶茂去撷春楼送信一节,跟端王说了。他原本不愿提及,想等明日视情势而定。
只是端王此来,显然是有所担心,他王定山断然不可拿大,而置之不理。
说过此节,王定山不动声色,转开了话题。二人不疾不缓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时至子时,丁叶茂风风火火赶回来,禀报说撷春楼已作交待。
王定山点头无话。
端王想想目下除了干等,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回房睡觉。
端王志大才疏,这点王定山看的很清楚。王定山担起全部重担,显然是端王对他信之无疑。
凭着这份信任,王定山虽然倍感压力,内心倒也欣然。
端王走后,王定山仍然没有睡意。
他要了一盏酽茶,边饮边思。不觉鸡鸣三遍,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此时方感眼皮沉重,倒在座椅里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