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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十七这日起,秦烨开了宗祠,着人打扫,以备悬供祖先遗像。
秦媔还在屋中梳洗,就有秦烨房中的小丫鬟送几样屋里用的绸缎,她又让人接了,叫人备给小丫鬟茶吃。
小丫鬟回话:“多谢小娘子惦记只是二老爷那边去礼部领恩赏去了,一时他回来没人那就不得了。”
秦媔听着,每年就这事最要紧,随也不做强留,让人拿了一吊钱给她去了。
小丫鬟谢了秦媔出来往上房来,正要进屋看见秦烨从院门进来,忙上丹墀打了帘子,让秦烨进屋,他捧着一个金黄的小布口袋进门,正在上面坐着的秦熔见他进来,忙接了捧了过来。
两人忙往祠堂这边来,将银子取了出来,将布袋在宗祠的大炉内烧了。
又有家人禀报说庄上来了人来送了东西。秦烨听了一阵,秦家秦熔为族长,统管和算计庄稼内的收成,他也不大管。
近几年虽太平但奈何收成一年比一年下去了,有的地方还被秦爈悄悄卖了,等秦熔发现早已来不及。
一年下来所得的东西折下来不过两三千两,这么大的侯府竟难成这样了,还有人不停的拿着侯府的东西往娘家补贴。
秦熔就算将一口气叹完也是无用,将庄头进来的单子让人拿了往三房这边来,给了秦三婶看了,让她备着正月请客的事宜。
秦烨一直在上房这边和大哥吃着茶,听大哥的应对,沉吟:“媔儿大了,考虑的事也周到许多,之前是我没看清他们。如今她考虑的那事,大哥觉得怎么样?”
秦熔听着弟弟说,难得自己弟弟会对女儿的做法赞同,也知他说的是续弦的事,点头道:“未出嫁时她也和我说过,叫大姐来帮忙,只是三弟怕将掌家权交出来,还闹了一场,让大姐受了委屈。”
秦爈的脾性秦烨最清楚不过,这几年纵着他不过是想着他是弟弟,自小失怙。如今他们竟然敢将御赐的东西拿去当了,这次拿了把柄的是侄女儿,若是别人,全家的都得人头落地。
经这件事,也该明白了,想要侯府维持,只能狠心将他们排除在理家之外。
“他们那边,大哥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秦熔知道自己虽是族长,又是承了世袭的爵位,但是家中有话语权的还是自己弟弟,听见这么说,不再担心,点点头。
兄弟两人用了膳,各自回房。
三十这日一早,各处都油了桃符,换了门神,对联,挂牌。从大门到正堂,正门都将大开。秦家女人有封诰的只有秦二婶,着了朝服,先进宫朝贺,后又回了府中,进了宗祠。
众人皆是按着左右排班,站了两溜,秦熔主祭献爵,秦烨陪祭,秦爈献帛,秦楠捧香,众多祭祀之礼,过于繁杂,不必赘述。
拜罢,几人退了出来,众人又来到正堂门下,捧菜祭拜。府中最长者是秦熔,由他将菜供放完毕。一时间全家老少,小厮仆人上百来人,无不静默,不闻一丝嗽声。
礼毕,众人给长辈敬了茶。来至宴厅,婆子丫鬟都上了菜来,摆了饭菜。
男女同席不同桌,用一扇绣着牡丹花开的纱缎屏风隔开,秦媔这边按着年纪坐了下来,她挨着秦姒坐着。
见她虽是除夕之夜,但是眼睛红肿,似乎哭过。清楚他们喜欢作妖,便也当做没看见。匆匆吃了饭,出来看人放烟花爆竹。
她前脚才跨出门,秦姒后脚便被小丫鬟扶着就追了出来。袅袅娜娜,弱柳扶风,拉住她问:“大姐姐难道不给妹妹一个解释么?”
秦媔早听见脚步声跟着出来,本想不打算理她,她却不依不饶的跟着过来。被她拉住,只得转过身应承她,看了一眼,她身边只带了一个她的贴身丫鬟。
“我该给你什么解释呢?”秦媔反问。
她没等秦媔说完话,泪已经止不住的淌了。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知道还以为秦媔欺负她呢。
见秦媔冷眼瞧着,只得擦干泪水道:“大姐姐莫名被人退了回来,将妹妹的婚事都搅黄了,大姐姐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秦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她居然这样说,正要开口说话,‘嘭’一声,院子的爆竹声将两人惊得扭头望了过去,将她刚刚升起的怒气压了下去。
秦媔像是讥讽的笑:“妹妹要我怎么道歉?”
秦姒咬着红唇:“我家的聘礼都已经收, 以为事情已经万事大吉,将聘礼用来府上的开支,现在要还回去”
秦媔看了一眼正在爆竹的小厮,将耳朵捂住,等爆竹噼里啪啦声过了以后才漫不经心的问:“这些话是你自己要说的还是谁叫你来说的?”
秦姒先是一愣,恍然明白秦媔的意思,脸上有说谎前的涨红,低着头似乎囔囔的道:“自然是我自己要说的。”
秦媔扬了一扬下巴,不在盯着她,旁边的人此时才将被人扼住的嗓子眼一般得以喘息,轻轻叹口气。
“妹妹想要什么?”
“妹妹不是逼姐姐,只希望不要丢了侯府的颜面。那媒人明里暗里的说岳家要十五过了让我们退还给他们。”
秦媔低头,将冻得有些僵的手揉了揉,转脸望着她,“你列一个单子来,要什么。到时候我在让人给你。”
秦姒做梦都没想到这件事会这样顺利,她母亲教了她许多话都未曾说,便要到了。她本来想把袖中的单子拿出来给秦媔,但是一想到那么顺利,便想着能不能多加几样,反正南安王当初送很多补偿的金银财帛给她。
随即将要从袖中拿单子的手放下,破涕为笑:“明日我和母亲看看单子有什么,差什么将填了上去又送去给姐姐。”
说完,甜甜一笑,转身往宴厅中去。
秦媔望着她走远,冷冷一笑,真是一家子癞蛤蟆做美梦,想得到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