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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满江也笑了笑，摆摆手，和几人打了招呼，又检查了一遍方便面的质量。
虽说良莠不齐，但是大致能过得去。
他掰了一根面，在嘴里嚼着，淡淡的油香味儿混合着咸鲜在嘴里弥漫开。
他点点头，又提了几个要求，众人赶紧应了。
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
“妈。”
陈满江拉住了还在忙前忙后的张满月，笑着道：“你咋还自己忙活上了？休息一会儿，我有事儿和你说。”
张满月满头都是汗。
她就是个劳碌命，瞧着自家儿子办这个加工厂，那真是大把大把往外花钱。
他心疼着哩！
恨不得自己多做点儿才好！
陈满江这会儿拉住她，她身上全都是面粉，听着他的话，张满月有些着急朝着身后瞧了一眼。
“面还没和完呢！晚点再……”
“晚什么呀？”
陈满江无奈又心疼，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声音稍稍压低了一些，“我想和你说说关于爸的事儿。”
提及陈国富，张满月身子一僵，当下鼻子就开始发酸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 旋即双手在身上胡乱擦了两下， 道：“成，咱去外头说，外头说。”
她跟着陈满江走到了加工厂外头。
礼堂外面是两棵并排的柳树，这会儿春天抽了条，嫩绿一片。
张满月揉了揉眼，吸了口气，这才瞧着陈满江，眼睛有些发亮，问道：“你是不是问着和你爹有关的事儿了？你瞧着你爹了吗？他现在咋样？能不能进去瞧一眼？”
陈满江顿了一下，旋即开口道：“今天吃面，听有人提了两嘴。”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准确消息。
只是一则关于水泥厂的八卦。
吃饭的是两个水泥厂的职工，两人吃得兴起，说起了最近水泥厂失窃的案子。
“嘁！啥偷不偷的？抓了两人进去，结果咱水泥厂的水泥还是照样少了？真奇了怪！难不成这贼长了眼睛，天天盯着咱水泥厂偷？”
一人说完，另一人赶紧拉了拉他，小声道：“这事儿咋放外头来说了？这事儿蹊跷着哩！上头压的死，不让提，也是，说到底和咱们没关系！咱也不多问，省得惹一身骚！”
可对面坐着的那人显然一脸不屑和忿忿。
“你哪里知道？其中被抓的叫姜勇，是我远房亲戚！前两年才调过来的！还不是见着他没本事没靠山这才逮他进去受这个罪！”
那人说着，忽的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别人不晓得，可姜勇那性子，我比谁都清楚！那小子，每天出厂子都要当着门卫和领导的面儿翻裤兜，生怕带走一个螺丝被人误会！就这样的人会偷水泥？我才不信！”
这声音可就不小了。
不少人都朝着他们看了过去。
于是两人声音顿时就消失了。
面馆其余众人也没当回事儿，纯粹当乐子一听。
可对于门外正在下面的陈满江而言，却叫他一瞬间绷直了身子，耳朵飞快竖了起来。
上辈子自己一根筋，或者说压根就没有往细了想，直到很多年以后，他陡然间回过味儿来，察觉到这事不对时，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如今重生，脑袋清明，他才意识到自己那个老实巴交的爹，去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水泥厂偷水泥，是一件多么荒唐又不可思议事儿。
柳树下，张满月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她浑身不住的上下哆嗦着。
垂在身侧的拳头，忍不住攥紧又松开，最后牙齿发着颤，一抬头，满脸都是泪。
“我，我就知道你爹不能。”
她哽咽着，抬手抹眼泪，可眼泪却止不住往下落。
“他刚和我结婚那会儿，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在地里头捡到大队落下的粮食都没偷拿回来，他咋可能偷公家的水泥呢？”
张满月啜泣着，声音死死压着，可是颤抖之下，带着一丝解脱和松快。
她实在是憋得太久太久了。
当初出事儿，就像是晴天霹雳劈在张满月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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