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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昭帝扫了一眼楚后,淡声道:“难得一家子用膳,说这些做什么?”
他给庄宜夹了个丸子,“庄宜,吃个丸子。”
祁渊原本想夹菜的手收了回来,慢慢吃着碗中鱼肉,眼中带了些不耐烦。楚后视若未睹,仍说道:“本宫这是为他好。华侧妃是南越的公主,李侧妃是西夏的公主,昨日一碰一踩,西夏会闹事,李侧妃是有错,暗地里处罚就好,何必闹得沸沸扬扬。”
祁渊眼中的不耐烦更甚,哼了一声,“儿臣还怕西夏闹事不成?”
楚后见他如此,原先只是装着生气,此时就是真的生气了,她冷着脸搁下金箸。庄宜觉察到气氛不对,小嘴巴正咬着的小饺儿掉到碗里,圆圆的大眼怯怯地看着楚后的脸色。建昭帝摸了摸庄宜的脑袋,安抚她,又夹了一块羊肉放进楚后的碗中,“好了好了,庄宜正吃得高兴,别吓着孩子。”
他又对祁渊道:“你吃快点,兵部还等着与你敲定巡视的诸项事宜呢。”
楚后看了一眼庄宜,脸色缓和下来,“几时出发去巡视?”
“月夕过后。”
祁渊低着头,快速地扒着碗中的饭,三两口吃完,放下碗,起身行礼,“儿臣还要去兵部,先告退。”
说完,一阵风地出去。楚后刚压缓和的脸色又沉下来,楚珮容及时道:“母后,殿下也是忙于朝政,莫怪他。前两日儿臣想着月夕解除宵禁,城中有灯会,到那晚殿下和儿臣带庄宜出去玩。”
楚后听完对建昭帝道:“陛下,月夕那日,不要吩咐祁渊做事了,让他好好陪陪珮容他们。”
“行,朕记得了。”
建昭帝随口应道。楚后瞥了一眼建昭帝:“依本宫的意思,兵部也该让丞相同祁渊打理,这样祁渊的事也少些。”
建昭帝不吭声,垂眸看着碗中的丸子,耷拉下的眼帘瞧不见他眸底的喜憎。陡然的安静让楚珮容不禁悄悄窥探建昭帝的神情。建昭帝把丸子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慢慢咽下去后方道:“朕对祁渊寄以厚望呢,他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日后如何担得起朕的重托?”
楚后眼中闪过晦暗不明之色,面上却温婉一笑,“还是陛下思虑周全。”
用完午膳,建昭帝带庄宜到御花园消食,楚珮容扶着楚后的手跟在后面。楚后特意放缓脚步,同建昭帝拉开了距离,放低声音对楚珮容道:“瞧见没,本宫一说让你父亲参与兵部,陛下就跟防贼一样,陛下的心可不在我们这边,你在府中看好祁渊,最好是尽快给庄烨添个弟弟。来日祁渊继承大位,按规矩,魏氏的女子是要入宫为妃的。若让她们生下皇子,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楚氏,都是威胁。”
楚珮容用锦帕抵着鼻端,压下翻涌而上的浊气。她今早起来,喝了满满一大碗汤药,早膳便吃不下,午膳时楚后给她夹了一块羊肉,那膻味进入腹中,与积在腹中的药汁相冲,她顿时觉得不舒服,一直在忍着。眼下听了楚后的话,那不适感更甚,药汁虽然没有倒逆而上,那苦味却随着浊气涌上,在舌尖蔓延,不一会整个舌尖都苦得发麻。她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下浊气,放下锦帕,挤出合宜的浅笑:“是,儿臣谨听母后吩咐。”
楚后拍了拍她的手,“母后知道你辛苦,但这也是为了我们楚氏着想,楚氏上百年的荣耀,可不能断送在你我手中。”
“儿臣明白。”
楚珮容笑着,舌尖上的苦泛滥到脸上,那笑也变成苦笑。下午,楚珮容带着庄宜和庄烨回到清辉院,陆芷沅已在偏室等她。庄宜一看到陆芷沅,就扑过去要她抱,黏着她:“小娘小娘,今晚我要同你睡。”
“好啊。”
陆芷沅答应着,又问庄宜在宫里吃了什么好吃的。楚珮容更衣出来,同她在榻上坐下,轻雪端来两碗三生汤,分置于她们面前,笑道:“王妃在宫里没吃几口,喝碗三生汤垫一垫,华侧妃也请尝一尝。”
乳娘把庄宜抱了出去,楚珮容端起三生汤,瞧见陆芷沅眼底还带着一丝红意,酡颜尚未全部退去,便笑道:“看来今日你喝了不少。”
陆芷沅放下三生汤,摸了摸还在微微发烫的脸颊,有些羞赧,“林夫人娘家嫂子也来了,妾身同她们多喝几盅。”
“林夫人娘家嫂子素来热情,任谁同她见面,都能说上半日。也不知她那兄弟如何了,之前听说因为赌债闹了几次。”
楚珮容拿着勺子,慢慢喝着三生汤。陆芷沅没想到楚珮容也知道林夫人娘家嫂子兄弟好赌,但念及关景舒,楚珮容清楚关府之事,也不足为奇了。于是她便笑道:“今日林夫人娘家嫂子的兄弟,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他想在关家军中谋掌书记一职,送给林夫人几颗珍贵的霓霞珠,这霓霞珠便是在南越,我们陛下也只赏给三品以上的朝臣及其家眷。”
“如此说来,他要改邪归正了,也是难得。”
楚珮容原不在意,继续喝着三生汤,喝了几口,猛地停下,抬起头看着陆芷沅,“你说他送了林夫人珍贵的霓霞珠?”
“是啊。”
陆芷沅凤眸晶亮,意味深长地道:“他一个赌债都还不起的人,竟然有霓霞珠送给林夫人。且妾身还听闻,魏贵妃有支凤钗,上面就有一颗霓霞珠。”
楚珮容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袭上来,她放下三生汤,眸光同陆芷沅一样雪亮,“军中掌书记虽只是八品官,但所接触的,是全军的机密,若是这些机密泄露,那关家军……”她打了个冷战,站了起来,“得让殿下查一查,究竟是何人让他来谋这个差事。”
她走了一步,又停下,慢慢坐下来,一手搭在矮几上,垂首不语。陆芷沅猜是因为关景舒,楚珮容若去同祁渊说,难免落人口舌,说她已是晋王妃,却还惦记关家军,惦记关景舒。陆芷沅挣扎了一会,道:“姐姐,妾身去同殿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