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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防盗门的是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邋遢的工装,眼球里充斥着血丝,吐气很重。
男人看到门前的小姑娘,明显楞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权当没有看见,绕开小姑娘走下楼去。
小姑娘回头,陆云这才看到她的侧脸。
竟和岚凛的侧脸颇为相似,那么基本可以肯定,这所谓的电影,就是岚凛的记忆。
那下去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因为仔细看的话,能看得出来,他们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岚凛没有追下去,而是走进了屋子。
画面的视角也跟着她进去,画面开始变得开阔起来,入幕的信息更多。
陈设简单的客厅,坐在沙发上、双臂带着诸多伤痕,抽泣的妇人,电视墙前婴儿车里,还传来阵阵哭闹。
整个屋子显得有些乱,像是有谁在这里打过架一样,满地的狼藉。
岚凛没有管那个妇人,放下书包之后,就来到婴儿车前,把里面的孩子抱起来轻轻哄着,在她的安抚下,婴儿的哭泣声也渐渐变小。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妇人的哭泣声也越来越弱,大概是自己调节了过来。
然后就见妇人起身进了里面卧室,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妇人提着一个行李箱走了出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来到了岚凛身前。
“岚凛,妈妈跟弟弟要走了,你跟着爸爸,要好好的,知道吗?”
“下次他如果再打你,你就报警,妈妈没办法再来帮你了,你张叔叔会生气的,知道吗?”
妇人语速有些快,大概是很着急,而岚凛的脸上并无什么波动。
看样子,这时候岚凛估计还不到十五岁,脸上却有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淡漠。
岚凛一句话也没说,没有挽留或是什么,妇人隐隐又有泪崩的势头,不过她赶在泪崩之前,连忙抱起婴儿,拖着行李箱走了。
岚凛依然没有追,只是目送着妇人离去,然后关上门,开始打扫屋子。
因为没了婴儿的吵闹,背景音也变得干净了许多。
捡起落在地上的各种东西放回原位,将玻璃碎片扫进垃圾桶,又拿来拖把将地上的水渍拖干净,整个过程不紧不慢,动作都相当熟练,显然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收拾到最后,她才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了回去,然后一个人孤独的坐在沙发上。
背景音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窗外的光线变化,看得出来时间的推移,直到阳光消失,灯火亮起。
沉寂许久的画外,才响起了粗暴的敲门声。
与其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砸门,岚凛没有被吓到,只是默默过去开门。
门外,工装男人,也就是岚凛的父亲去而复返,身形摇摇晃晃,手里还拎着半瓶没有喝完的白酒。
他粗暴的推开岚凛,梦游一样过来趴在沙发上,大概是喝得太多,刚趴下就开始呕吐。
岚凛依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又把拖把拿了出来,打扫干净之后,她又端着热水过来,拧干毛巾,为男人擦脸。
本来都以为睡死过去的男人,这时候却忽然暴起,抓住岚凛的手腕,面目狰狞。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妈一样,都是婊子!”
“你跟你妈学的是不是?你妈就是这样在外面勾搭野男人的是不是!”
岚凛手腕被捏得生疼,脸上终于多出几分痛苦的表情。
但男人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是变得更加激动,把岚凛按在沙发上,抽出皮带狠狠的抽了上去。
陆云看得出来,他根本就没有留手,这样的鞭挞,如何是一个小姑娘可以承受的?
但岚凛只是紧紧握着拳头,一动也不动,固执的一言不发,生生受着。
打了好几分钟,直到皮带都给抽断了,男人忽然又开始崩溃大哭,将岚凛紧紧抱住。
“岚凛,爸爸对不起你,爸爸错了……”
岚凛脸色苍白,满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但依然强扯出一个笑容。
“我知道的。”
岚凛轻轻拍打着男人的后背,温声安慰,才渐渐让男人逐渐平静下来。
大概是酒劲上来了,男人安静之后不久便沉睡过去。
岚凛费力的把他抗进卧室,这才来到卫生间,脱去衣服,照着镜子,去查看自己背后的伤口。
即便是隔了衣物,但她的背后依然被抽得满是血痕,触目惊心。
但她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波动,甚至都没有处理一下,只是皱着眉头把衣服穿回去。
她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灯,趴着睡下,画面在这里开始转暗,直到画面消失。
陆云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完了?”
叶澜语笑道:“还没有,这只是第一部分。”
“看完有什么感想吗?”
陆云道:“这根本不合理,她这哪儿是一个十几岁小姑娘该有的反应,难道说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很多次?”
叶澜语吃着爆米花,道:“你知道她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吗?就是因为她父亲家暴。”
“岚凛和她母亲挨过太多的打了,你看到的这一次算轻的。”
陆云咽了咽口水,皮带都给抽断了,这还算轻的?
那岂不是在把人往死里打?
而后陆云又忽然反应过来:“这不对吧,我知道岚凛她现在……如果她有这样的过去,那她现在应该会很抵触这种事情。”
叶澜语一手拖着下巴,道:“真的是这样吗?”
“她那时候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而且你也看到了,每次挨打之后,她父亲对她很愧疚,都会对她很好的。”
“只可惜每次都不改,下一次喝醉了还是一样打,打完再对她好。”
“久而久之,就对她造成了一些影响。”
“这一段记忆之后三年,她父亲就因为酗酒猝死,她本想去投靠母亲,但她的母亲已经有了一个圆满的家庭,她是多余的那一个。”
“从此以后,她便没有了去处,世界那么大,却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叶澜语说到这里,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荧幕上开始播放起了第二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