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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我还没看过开颅，有点怕。”
在碧香给纪晚烟剃头时，裴红霜小声道。
谢庾安抚道：“上回给誉王妃剖腹，你不也是头一回？没太大区别的，不用紧张。”
上次闻到浓烈的血腥气，裴红霜差点吐出来，倒是碧香那丫头胆大得很，全程眼皮也不带眨一下。
从晌午到午后，再到黄昏日暮西山，再到屋里掌灯，五六个时辰过去，近二更天了，房门才从里面拉开。
早已心焦如焚的纪国舅和杭氏等人立马凑上前去问：“怎么样了？她怎么样？”
谢庾满脸倦态，额上还沾着些细汗，“过程很顺利，现在就看她三天之内能不能醒得过来了。”
杭氏连忙问：“若醒不过来，便如何呢？”
“醒不过来，那就是醒不来了，可能没命，可能变成……活死人。”谢庾如实相告。
这些，她在开颅前已经跟纪国舅和纪权说过了，只是当时为不增添杭氏的心理负担，没有当着她的面讲。
纪权安慰母亲道：“娘，妹妹素来坚强，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这次也定能撑过去的。”
杭氏点了点头，将眼泪逼回去。
“现在能进去看看了吧？”
“可以。”
这一晚上，一家人都在外间守着，由于情况尚未完全稳定，谢庾也寸步不离，以防有突发状况。
到次日早上，谢庾给纪晚烟诊了脉，查看过刀口，确定没问题了，后又请来纪府的府医，叮嘱些事项，请他帮忙看着，才提出回府。
“我午后再过来。”
纪权关切道：“夫人累了一天一夜，还是在敝府休息吧，免得来回折腾，侯府那边，我派人去通知一声就是。”
谢庾摇摇头：“我还有事。”
阿福正处于恢复的关键期，每天都需要针灸，昨天晚上是实在走不开才没回去，今天不能再耽误了。
纪国舅沉下脸道：“在晚烟苏醒之前，你不能走。”
“爹，”纪权皱了皱眉，觉得父亲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压低声音道：“她只是离开几个时辰，又不会跑，您担心什么？况且接受治疗，是妹妹自己的意思，咱们也都同意了，不论结果好坏，都不该为难裴夫人。”
“我没说要为难她，只是晚烟苏醒之前，不准她走。”
“人家说了有事。”
纪国舅瞪了儿子一眼，“你这么护着她做什么？”
纪权赌气呛道：“我只是讲良心而已。”
见父子俩叽叽咕咕半天，也不知在吵什么，杭氏没耐烦：“裴夫人要回府，派车送她去就是，不用争来争去。”
纪国舅听她发了话，也就不再说。
谢庾辞别几人，由嬷嬷送了出去。
回到侯府已近午时，裴红霜回了云暖阁休息，谢庾则来到上房，面见黄氏。
“一夜没回来，在纪府做些什么？知不知道这传出去，对你的清誉不利？”
是对裴家的名声不利吧？
谢庾心下冷笑了两声，口内答道：“纪小姐刚开了颅，情况尚不稳定，就在那里守了一夜，纪家众人都在的，我行事光明正大，需要担心什么清誉？”
黄氏见她还敢顶撞自己，心头窝火，拍桌子道：“你长本事了！”
“一夜没睡，脾气暴躁了些，言语冲撞之处，还请老夫人恕罪。”谢庾听似在赔罪，口吻却全然不是，依旧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态度。
“好大的架子。”黄氏哼了哼，问起纪晚烟的情况，“纪小姐还活着？”
谢庾据实回道：“活着，只是还没醒。”
黄氏眉头又皱了起来，满腹焦虑，“人要是醒来一切好说，要是醒不过来，你就等着大祸临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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