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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倒在地,手心按到草坪上的碎石,司唯嫣辨认出他的口型,两个字:别怕。
她怎么能不怕。
直到在icu待的第三天,周维豪才脱离生命危险,肠腔大范围出血,他摘掉了一颗肾,另一侧肾脏也有损伤,此后半生可能需要卧在病床上度过。
伤情鉴定为重度,检察院已经提交上诉材料。
翁星和司唯嫣一起去看过这人渣很多次,他们想求得他的谅解,可看着那张脸,眼镜下冷光毕现,许多记忆浮现出来。
司唯嫣知道这人注意自己很久了,从她高一入学时,他为她颁奖,握手环节久久不松开,到高三流言败露时,经常尾随自己回家。
那天只是一切都碰巧,走到没有监控的小树林,他忍耐不住了而已,不用顾忌她家势力,因为她只是假千金。
可没想到,有人会为她做到这么疯的地步。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苍白虚弱,说出的话却像魔鬼:“陆行之吗,我会让他这辈子待在牢里出不来。”
司唯嫣跌坐在地,眼泪不住地流。
陆行之父母在走廊也不停地哭,他们只是普通的个体工商户,听到这消息时,感觉天要塌了。
那半个多月,忙于立案,调查奔波。
翁星几乎没怎么在学校看见陈星烈。
高考倒计时十五天的时候,司唯嫣收拾书桌和柜子里的东西办理手续辍学离开,临走时,她对翁星道:“我不读了,我对不起他,我害了他。”
握笔的手用力,翁星轻轻抓住她的衣袖,劝告也显得苍白,“嫣嫣,陆行之他喜欢你,他想要你过得好。”
擦了擦眼泪,司唯嫣带着哭腔,“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过得好。”
“我这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宋柳被司明烨抛弃,他找了新欢,也像从前养她一样养新情人,段幼曼争不过,继续当瞎子,吃斋念佛抄经。
宋柳酗酒已经到重度慢性酒精中毒的地步,需要钱治病,需要很多很多钱。
“嫣嫣,你考完高考,上学好吗。”翁星几乎如祈求,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眼泪不停掉落,司唯嫣只要一到教室里就想起这些年发生的事,无穷无尽痛苦包围着她,她学不进去,她低低道:“因果报应,上次在校门口遇见她时我就该察觉的。”
何惜玥的报复,她告诉了段家夫人,她的存在。
“我走啦。”
踏出榆中那一刻,司唯嫣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空,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梦醒了,美梦噩梦交织。
高考前十几天里,她每天都去看守所探望陆行之。
第一次,看见他头发剃了短短的板寸,穿着蓝白相间囚服时,司唯嫣要哭了。
她喜欢的人,曾也是骄傲恣意生长的少年。
前三年,她心底始终留给陈星烈一个位置,因此无论陆行之对她再怎么好,她也只是不远不近地和他闹着,笑着,当他是朋友,这两个月,她终于决定挖出陈星烈的位置,也开始喜欢他。
小狗一样黏人,在一切假象还没戳破前,他就对她好到极致。
放学路上买冰淇淋给她,喝饮料不介意她喝过的,帮她背书包,逗她笑时傻乎乎的,像条大狗狗,喜欢她踮起脚尖摸他的头。
而进看守所短短十几天,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五官更深刻凌厉,脸上那股奶狗一样的稚气褪去很多。
司唯嫣握着电话,眼泪一直往下掉,“行之,行之,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女孩垂着头,卷发稍疏打理,刘海微翘着,瘦弱美丽,“对不起,我们还没找到周维豪猥亵我的证据。”
没有监控的地界,没有目击证人,他现在称病拒绝dna提取,警察没有办法奈何他。
而陆行之故意伤害罪的上诉已经提交,周维豪请了最好的律师,想要竭尽全力让他判重刑。
案情滞缓,所有证据都不利于他们。
眼泪啪嗒地流,陆行之握着电话皱了皱眉,嗓音很轻:“哭什么?”
“你是公主。”
“我是骑士。”
“我说过,骑士永远守护她的公主。”
“别哭,我不后悔。”
隔着玻璃手指相触,司唯嫣静静的,一遍一遍在心底描摹他的眉眼,轻轻道:“你是我男朋友,我至死要嫁的人,无论多久,我等你。”
五月二十三,案情出现转机,学校里有曾经被周维豪侵犯的女生站出来指认他。
提取证据和口供,定了他猥/亵罪,和强/奸罪。
他方加重判刑,等到了陆行之上庭前,他心底已经大概知晓自己的刑期了。
司唯嫣第二次隔着玻璃见到他时。
她把一张新办的银行卡递给他,“我以后会每个月往里打钱,你交给你父母,这算我的心意。”和赔偿。
陆行之不知道她不读书了,也不知道她准备去打工挣钱,这半个月她找了一家餐厅洗盘子的工作,手糙了很多。
他变得冷漠,没接卡:“不用再见了。”
“我没喜欢过你,你也不用来看我。”
“司唯嫣,滚吧,离开榆海,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