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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的话……
不瞎、不聋、不做当家翁。
转瞬之间,蜘蛛女皇便在心里拿定了主意。
而正当她思考着,该如何继续躲避这抹【原初黑暗】的灵能触须时,在完美之城中,却已经是情况骤变:只见那原本正在肆无忌惮扩张着的原初黑暗,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大敌来临一样,先是原地停滞了一下,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周围的食粮,一头缩回到了它的洞穴中,只留下了一脸懵懂的基因原体杵在那里。
【……?】
摩根的困惑尚未落地,问题的答案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当怪物彻底消失后,在它最开始出现的地方,一种全新的存在正如同烟雾般飘散出来。
那是一个……很陌生的东西。
摩根可以发誓,她对于这种存在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这种东西并不是信仰,也不是什么灵能的力量,它甚至没有亚空间的气息,更像是一种神秘的,尚未被原体所知晓的语言,但它同样在那里熠熠生辉:在它所经过的地方,所有的亚空间能量,竟然都如同遇到天敌般,四散而逃。
【有意思。】
这引起了摩根的注意,她开始尝试性地学习这种语言,但过程比她想象的更艰难:几个小时的模仿和记录非但没让她精通,反正让她的大脑体验到了被灼烧的痛感,以及许久未曾出现的混乱。
她体内所有的亚空间能量,无论是来自于帝皇的,还是来自于混沌的,都在本能地抵触着这种天敌般的力量:尤其在那些分属于混沌大能的领域,这些伴随着大远征的逐渐推进,而陷入了诡异沉默的罪孽诸神们,这一次却是毫不犹豫的出手了,它们将承载了这种新语言的土地硬生生地铲了出去,让阿瓦隆之主重温了一遍那差不多被她忘掉的头痛欲裂。
这种久违的困境,反而让摩根肯定了这未知语言的价值,她开始想别的办法,比如说从身后的圆桌背卫队中,挑选出灵能天赋最好的战士,将他的精神世界与自己的精神世界暂时连接起来,然后再次看向完美之城的天空。
这一次,她没有学习,也没有记录,而只是简单地将自己看到的每一种单词都【说】了出来,粗略地模仿其发音,然后让她的智库尽可能地将其雕刻在脑海中:不用确切地去记住,将其储藏在脑海中的某一处就可以了,毕竟,这不是阿斯塔特能够抵抗的力量。
这一过程持续了几天,经历了成千上百次失败:第一个被摩根抓来的智库,在仪式开始后的三个小时里,就承受不住了,这让蜘蛛女皇不得不从她的舰队中召唤来更多的智库与灵能者,但所有人的表现都无法令人满意。
到最后,摩根甚至试图召唤自己的室女座,来直接记录,结果却发现室女座与这种语言的相性,比之前的任何一个凡人灵能者都要更加糟糕:他们只是承受不住,而室女座干脆【听不到】。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生命】?
现实没有给摩根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她只能不断地召唤新的灵能者来到她的眼前,往他们的脑海中塞入未知的单词: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工程,哪怕是最优秀的破晓者智库,也只能勉强地记住几个字母,有的人甚至连记住一撇一捺都显得非常困难。
原体没有强迫他们,她不打算因为这种还没有确定具体作用的力量,而平白无故地消耗麾下最珍贵的财富,更何况,在一遍遍复述这些未知语言的过程中,摩根又多少能够感受到:她现在所看到的,并不是这套语言的全部,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就像是一张被撕得稀巴烂的字母表。
但尽管如此,摩根依旧仔细地将她找到的每一个字母通通收集完毕,再分批塞进部下的脑袋里,准备以后有时间了,找到一个知情人来慢慢研究:也许她的那位形象总监会对这些未知语言有所了解,最起码,那个太空死灵绝不会缺少研究这种未知的兴趣。
站在原体身后的破晓者们用沉默与敬畏,目睹着他们基因之母的不断忙碌,而更远处的禁军则是从最开始的戒备,逐渐转变到了后期的看猴戏状态:没有人能够觉察到原体身旁的波云诡谲。
而正当摩根将她所能捕捉到的最后一个单词收入进脑海中,用疲惫的双眼扫视整个完美之城,检查是否有疏漏的时候,在她右眼的眼角处,一抹燃烧着的幻影,仿佛天空中的烈日,刺痛了她的感官,等原体反应过来,看过去时,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下一刻,这股刺痛又出现在了她的左眼眼角处,但这次,已有准备的摩根将其看清楚了:那是如假包真的幻像,仿佛将她整个人吸入了另一个时空之中。
而在那里。
她看到了一座……
高塔?
不……是巨塔!
一座通天的巨塔!
拔地而起的圆柱形黑影耸立在荒芜破败的焦原之上,四周满是饥荒与战争的痕迹,石弹与火焰如风雪般侵蚀着塔身的螺旋雕纹,但在那直插云霄的庞然身影前,这些战争的噬咬微不足道,就像海中的蓝鲸不会在意水面上的贼鸥。
只是看到它的第一眼,阿瓦隆之主便被这座直冲天际的高塔所震撼到了,既因为它的巨大:如果放在同一水平面相比的话,这座高塔也许比泰拉上的皇宫还要恢宏;也因为它的原始:因为在目之所及的范围内,原体所能看到的,只有泥砖、瓦块、木头以及石膏。
且不说泰拉皇宫了,就算是在几万年前,人类才刚刚踏足星海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用这些东西来建造如此宏伟的建筑:而且这真的符合建材学与物理学吗?
但巨塔就在那里,用它的原始与坚毅,一直通向了就连原体都眺望不到的苍穹,通向无穷无尽的风暴与黑夜中。
但在那里,恰恰酝酿着这座通天塔的毁灭。
摩根看得清楚,她看到了无穷无尽的闪电与风暴,宛如诸神的怒火般从苍穹上降临,将泥砖与瓦块炸碎,将木梁与石膏吞噬,将整座通天巨塔,从它看不到尽头的顶端开始,一点一点地撕成碎屑:与这从天而降的死神相比,那囊括了整片荒原的战争痕迹,不过是凡人之间拙劣的毁灭把戏而已。
摩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目睹这场幻世浩劫,目睹着高塔在她眼前一点点沦为废墟,也许度过了几个小时,也许更久,而直到一切都即将结束的时候,一抹新的光芒才将她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那是一抹金黄色的光芒,与帝皇的色彩很像,却不够强大,反而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它从巨大的最顶端上闪现出来,如同流星般迅速坠向了地表的黑夜里。
那是她的父亲。
没来由的,原体如此确信。
所以,这是帝皇的回忆,以及帝皇……死过一次的地方?
可是……谁又能杀死他?
这个问题令原体不寒而栗。
在现实宇宙中,真的有人能够威胁到帝皇的生命吗?
或者说,她这能够凭借绝对的暴力,横压银河的基因之父,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里,其实也脆弱到了能够被他人夺走生命?如果不是永生者的体质保佑的话,帝皇的大业,早就已经半道崩殂了?
摩根想不通这一点。
她只能模糊地确定,无论是谁曾经杀死了她的父亲,那个人现在都绝对不可能还活着,因为依旧站在舞台上的是帝皇,而以人类之主的性格,他绝对会将这个最大的威胁因素彻底地抹杀干净,留作己用的可能性很小。
总不能不管不顾,让这个杀手还在银河中晃悠吧?
摩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个要命问题的其他元素,便看到在那金光坠下高塔的地方,有着一抹无形的的色彩,不安分地扭动着:就在下一刻,这色彩像是受到了某种命令般,直直地向她飞了过来。
在阿瓦隆之主被卷出此方天地的最后一刹那,她知道了这股色彩是什么东西:那同样是一组她在此前所收集的未知语言,但是与它的同伴们不同,当这个单词停留在了原体的眉眼间时,摩根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它所代表的含义。
【咒言?】
原体低语着这个词。
【……没听说过。】
摩根歪过了脑袋。略显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贵为站在整个人类帝国金字塔的基因原体,虽然放眼她的二十个血亲兄弟中,她也算得上是较有实力与手段的那一个了,但每当摩根因为自己手中紧握的大牌,而沾沾自喜的时候,这片古老疯狂的银河就会向她掀开又一个冰山一角,肆无忌惮地嘲讽原体的无知。
她还不够格。
银河总是这么说。
就像是一本还在创作,总是在推出新设定的小说一样,而摩根作为其中的人物,就不得不徒劳地忍受着这些或是突兀,或者有些不合常理的全新【规则】。
一路走来,原体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类似情况了:古老的知识扭曲且强大,它们多如繁星,潜藏在银河中的各个角落中,哪怕是不经意间露出的一鳞半爪,也会令摩根感到惴惴难安,帝皇体内的那个怪物如此,而眼前名为【咒言】的新东西,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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