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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时漾是个货真价实的乐子人,只要没轮到他做任务的时候,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把主角攻受的表现当成是电视剧看,要是再给他一把瓜子,他能磕得比谁都得劲。
这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哪怕是为情所困也不会让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依然那般乐观活跃。
是以他就算是真当个吃瓜人,旁人也不会觉着不对劲。
叶淮停这个人自小就在市井里摸爬滚打,和那些光正伟的名门子弟有很大差别,也比他们更懂得如何应对下三滥的伎俩,加之他资质卓越,一路才能获胜。
合欢宗的这位男弟子在别人身上使出的小把戏放到叶淮停身上就不起作用了。
对方手腕翻转间,细长莹白的手指就多出了几个小铃铛,两手皆被艳红的绳子缠绕,他嘴里念着咒法口诀,手指如蝴蝶翩跹,铃铛也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场外的观众听不大真切,加之有一层结界在,术法也伤害不到他们。
只见浑身紧绷,死死盯着这位弟子的叶淮停眼神忽然涣散了,他明明一直都警惕着对方,却还是一不小心就中了招。
少年握着剑,携天地之气劈开的剑锋歪了,在地上划出一道横亘擂台的沟壑,几块碎石溅出来,那凛冽的剑气都让对手受了点轻伤。
合欢宗的男弟子看着那道深深刻进石板上的剑痕,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若非是自己反应及时,怕不是自己的下场就如这块板子一样,会直接碎成两半。
多亏了他们宗门的杀手锏之一,要是这样都不能让叶淮停中招,那他还不如找个洞钻进去,或者直接认输算了。
哦豁。
主角攻看上去已经陷入了合欢宗弟子使出的幻境攻击之中了,宿时漾抓心挠肺地想着,对方是不是在心心念念他那高高在上不沾风月的师尊呀。
还有就是,他们合欢宗的幻境会是怎样的呢?
宿时漾坐在高台之下,纵观全局,可以将擂台上比试之人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什么小动作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所以那群弟子们多了些羞耻的反应,也一目了然地落在他的眼中。
不过他只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小蛇就紧紧缠绕出他的手腕,嘴里不停地发出嘶嘶响声,将他的心神转移过去。
再次抬起头,却见那些弟子已经认输告退了。
年轻人脸皮薄,根本就敌不过这样无耻下流的手段,这才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不过由此也可以推断出,这位弟子使出来的咒法多半不怎么正经,也就不知道叶淮停在幻境里看到的都是什么,这一次究竟能不能给他的任务添砖加瓦。
宿时漾饶有兴致盯着叶淮停看时,他手腕上的小蛇不满了,缠绕他的力度大了些,若是他身形再粗再长些,怕是能轻而易举绞死猎物。
玄度不高兴宿时漾还那么认真注视他的情郎,就算是摆出这幅看好戏的架势又能怎样,也不能说明对方就不喜欢啊。
若不是重视自己的情郎,又怎会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现在更是连他的瓜子都磕不下去了。
宿时漾发觉自己的手腕被缠得有点不舒服了,他垂下眼眸,轻轻点了点小蛇的脑袋:“你可真是娇纵,我不过是将视线分了一点在别人身上,你就受不了了吗?独占欲可真是强的厉害。”
话里话外是责备,实际上却没有半点谴责的意思。
小蛇嘶嘶了吐出蛇信子,触及他的手背,凉丝丝的,还有些许黏腻感。
他毕竟只是一条拇指粗,小臂长的白蛇而已,蛇蛇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宿时漾被漂亮的蛇蛇迷住了心神,想着反正主角攻最后的结局也是获胜,便不再去管擂台上的场面,专心去逗自己的蛇了。
轻挠小蛇的下巴,他还是挂心着场上的比试,毕竟现在主角攻的胜利已经不再是对方一个人的事了,他的全部身家可都寄于叶淮停一人身上。
要是叶淮停一输,剑修这个月就真的要吃土过活了。
好在主角攻终究是主角,没有一直困于幻境之中,不过区区几息时间,就从对手布下的幻境之中逃脱出来。
众人一阵惊呼声中,宿时漾停住了抚摸小蛇脑袋的手指,抬头看去。
那位弟子补刀太晚,也可能是叶淮停从未放松警惕,即便是陷入幻境中身体也一直呈现出攻击的架势,完全不让他有近身的可能,所以迟迟不能决出胜者来。
果然世界意识爱的还是他儿子,胜利的天平依旧倒向了叶淮停。
少年剑花一甩,眼神即刻变得清明起来,众人就知他是破了眼前的幻境。
合欢宗的弟子识时务得多,一见就知道自己此次必败无疑,连挣扎都没有,果断滑跪:“我认输!”
怕众人没听见,他喊得响亮又高亢,半点都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败了就是败了,早点承认就少挨一点打,没什么丢人的。
宿时漾还沉浸在叶淮停胜利之后,他下个月的伙食不仅不用愁,还能带着自己养的小蛇出去打牙祭的喜悦之中,没注意到他这位好师侄站在擂台上,遥遥望过来的目光,似嗔似怨,似怒似惊。
其中种种烦扰,也就只有他一人知晓。
叶淮停回忆起自己方才中了对手的幻境迷惑,就羞于启齿。
他见到的竟然并非是他那如雪如鹤,纤尘不染的师尊,而是他那位落拓不羁,放浪形骸的师伯!
叶淮停初到修仙的世界,也曾见过凡夫俗子随意排下的美人榜,第一就是他的师尊。
可对方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人们注意的是他手中剑,口中诀,万不敢生出丝毫邪念。
但是第二却不同了,他的师伯从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也不似其他剑修那般正经规矩。他轻浮,衣衫凌乱,他如浮花浪蕊,酒液从嘴角流淌过,沾湿了他的唇瓣和几缕黑发。可他偏生又留了那么几分庄重,叫人想看看他平时挨了欺负,还会不会再能笑得如此孟浪。
他的师伯,日日关心念着他的人褪去了大半的衣衫,雪白的胸膛落于他眼中,湿软红润的唇轻动,他在唤:“淮停。()”
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艳扑面而来,只眉梢眼角略微挑起,面孔中的欲就要让人心脏都跃出来。
叶淮停差点就要握不住手中的剑,可他的大道是与天争命,超脱俗世,是在那个曾经拉他出泥沼的人面前一剑扬名,让对方看到他并没有救错人。
他本不该被任何人绊住脚步。
不论是不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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