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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一个人的梦里，同时有好几个……”小雨大胆地猜测。
“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梦魇的力量也一直在变化。我之前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的梦境里有多个梦魇，但是这并不代表，就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乔木已经觉醒三年了，这三年，他遇到的梦魇形形色色的，可这寄生的情况，还有多个梦魇的可能性，还是头一次。
“那个怪物，已经寄生了，我们怎么办？肯定不能硬来，硬来的话，祁祁可能会……”
“先解决那个怪物吧。我们要知道，他为什么能寄生。他到底，是以程祁身上的那一点负面情绪为养分的。”乔木将杯子里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
“我从前看过一些日本的恐怖片，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主人公……”小雨一本正经地样子，让其他两人还以为是要说些什么有理有据的分析，一听是恐怖片，祁天就很不客气的打断了。
“行了，什么有的没的，恐怖片都搬出来了。那不都是胡说八道的吗？”
“也不全是，恐怖片只是将人心底的恐惧具象化了而已，其实和梦境的形成不谋而合。只不过，有些表现手段都夸大了。”
“看到没？还是乔老师专业，恐怖片，也是有一点道理的。”小雨扳回一局。
“程祁的父母，对他的要求很高对吧？”乔木问祁天。
“是的，特别高。但是，祁祁的表现也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不然那么多的奖杯，奖状……”
“奖杯！你们还记得吗，房间里堆满了奖杯。”
“记得啊，乱七八糟的，弄得人都没地方落脚。”小雨想想还觉得压抑。
“就是这个！那些奖杯，那个怪物，可能都是因为父母过高的要求导致的。程祁的焦虑，就来自这里。你们不觉得，几乎没有光线的房间，堆满整个空间的奖杯，让你们都喘不过气来吗？”
“的确是这样……”小雨答道。
“那程祁肩上的怪物，也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就跟你们的感受一样，窒息感！”
“所以，他真的是因为压力太大吗？唉……我姐，一直以来就是个对自己高要求的人，没想到对孩子，她也……”
“也许我需要跟你姐姐谈谈。试试看能不能和她达成共识，先卸掉孩子身上的包袱。”
“行，那我帮你约她。”
“尽快。”
“好。”
“既然这样，今天就到这里吧，也够累的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联系。”乔木对着祁天说。
“我回去休息？难道不是我们么？”他看了看小雨，脸上写满了问号。
“别看我，我……我住这里~”小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他的眼睛。
“好啊章小鱼，你不错呐~这就，这就同居了？”
“瞎说什么呢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就跟演肥皂剧似的，给你一句话，你就能编出80集来。”
“所以你们……”
“别误会，我们之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方便工作而已。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也可以搬过来，还有空房间。”
小雨本来还想辩驳什么的，听到这句我们之间没什么特别的，突然觉得说什么都不太重要了，她心里闪过那么大概两秒钟的失落。
“那好啊，我明天就搬来~这落地窗的豪华夜景，这性冷淡的高级装修风格，妥妥的中产阶级的生活啊~”祁天这话接得那么自然，答应得那么爽快，仿佛早就有备而来似的。
“不是……他……”小雨瞪大眼睛看着乔木，原来自己真是没有一点特别的，还真是，有点生气！好想罢工！
“今天你先回去吧。”乔木这句没有任何情绪的话，显然就是逐客令了。前一刻还邀请自己过来住，下一刻就赶人走。这计算机般精确的情绪卡点，真是让祁天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嘴巴微张，还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可以说的，只能，默默离开了。
一旁的小雨看到大圣也被乔木给整不会了，偷偷乐了半天：“那就，再见咯？”她一副逞的样子送走了祁天，还顺便关上了门。
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乔木已经不在客厅了。回房间的速度这么快，果然不辜负他冷血的名号。
乔木被客厅里的动静吵醒。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闹钟，已经是13:15了。按下床头的开关，窗帘缓缓地拉开。夏日的阳光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就像昨晚那舞台追光灯突然加强的感觉。他习惯性地用手臂遮住光线，然后慢慢适应。拿开手臂的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张空白的，没有五官的脸！
可能最近有点累了，总是频繁地出现既视感。从别人的梦里带来的恐惧，仿佛一张张的纸，叠加在他的眼前。偶尔在开车的时候，视线前也会莫名闪过一些画面。有两次，还差点出了车祸。
适应了好一会这光线之后，他拖着疲倦的身子站了起来。简单伸展了四肢，活动开关节之后，他才打开房门朝着那些噪音的来源走去。
“你起来了？”小雨的脸上沾上了一些透明的黏糊糊的东西，手上端着的盘子里，有两个荷包蛋，还有两块烤焦的吐司。吧台上应该是打翻了水，湿漉漉的，往地板滴水。胶囊咖啡机还在滴咖啡，但是咖啡杯显然已经被端开了。所以那剩余的咖啡，一滴一滴地滴在架子上，溅得旁边到处都是点点咖啡渍。
乔木花了大约十秒才搞清楚状况。那些水渍，咖啡渍，用错的咖啡杯，还有那个女人脸上黏糊糊的蛋清，都让他觉得浑身发痒，仿佛被几百只蚊子同时叮咬……
“早餐，早餐好了……”小雨看到乔木的表情，意识到大事不妙了。本来想着昨晚太累，今天心血来潮做个早餐，不，应该是午餐了，管它什么早餐午餐呢……
“你用错杯子了。”乔木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
“什么杯子？咖啡，咖啡杯？”
“那个马克杯，我是用来喝牛奶的。还有，咖啡没有滴完的时候，不要撤开杯子。你看，那些咖啡渍，那些……”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小雨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了。
“算了，谢谢你。不过，下次还是别做了吧……”乔木转身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