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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墨非白声音里透着疲惫，对着抱着他的吴屿和明旭南说了一句。
两人讪讪地放手，退开一步，不敢说话。
秦枫走过去拍拍吴屿和明旭南的肩膀，三人默契地走到了一边。
齐鹤飞也没说什么，去看搜寻组的进度去了。
墨非白背过身，走到一边点了根烟，默默地抽着。
“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老大这就把那些忘了。”吴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老大是那种人吗？你瞎说什么。”秦枫瞪了吴屿一眼，说：“他心里烦罢了。他只是普通人，又不是神。”
“刚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吴屿说道。
“我只是希望，那个轻心，良知还没有泯灭，还有的救。不然老大该怎么办。”秦枫由衷地叹了口气，说道。
“人心一事，哪里说得清。”明旭南开始掉书袋子。
“你们过来。”墨非白回头，朝着三人喊道。
三人愣了一下，慢慢走到墨非白身边。
墨非白看着他们，叹了口气，说：“我向你们道歉，是我自己拎不清。我承认我对轻心有私人感情，不能客观理智。对不起。”
“老大……”秦枫也有些抱歉，说：“我也嘴欠，我向你道歉。我对她也有主观意识，说话难听了一些。”
“我也是。”吴屿挠挠头，说：“对不起老大。”
明旭南相对态度是平和一些的，他看着墨非白，说：“老大，冒昧问一句，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墨非白看着自己的队员，那是最信任的人，但是的确没有和他们讲过自己的过去。
一方面是局里将三年前的事情封存档案，一方面是自己的确不愿回忆那段血色的记忆。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说：“你们知道墨砚吗？”
三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墨非白苦笑：“他是我老爸，三年前，是寒刃小队的队长。”
三年前，灵谷市寒刃小队奉命到城郊的鱼渊山围剿罪犯，那是一群贩毒走私的穷凶极恶之徒，被警方围追到山里。
那时候正值雨季，鱼渊山山高林深，还有好多水系绕山而过，地势险峻给警方的围追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那时候墨非白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只是一个小警员，也参与了那场行动。围剿规模很大，警方把罪犯分散追击，墨非白所在的小队在一个山谷里遭到了对方一小队人的伏击。
鱼渊山山脚是有农户居住的，罪犯居然抓了人质藏在这个山谷里。墨非白他们不能强攻，为了保证人质安全，他们缴械投降。那时候天气灰蒙蒙的，身处山谷之中，压抑而郁闷。
将小队的人制服之后，罪犯拿出匕首各给了每人腿上和手上一刀，防止他们反抗。山谷里被抓来的人质都是女人，她们胆怯娇弱，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全都缩在一起低声哭泣。
“给墨砚发消息，为我们准备一架直升机。”罪犯的领头者抓过一个女人，用军刀压在她的咽喉上，说：“立刻，马上。你们犹豫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
话音刚落，他手腕用劲，咔嚓一声，割断了女人的喉咙。血呈放射状喷射而出，溅在了离得最近的墨非白脸上。那个女人大睁着双眼，急促地呼吸，却只是传出徒劳破败的声音。领头人嫌弃地一把将尸体甩开，看着被挟持的六个警察，说：“一分钟，马上杀下一个。”
这个时候的墨非白说他是个小菜鸟也不为过，虽然是警校里以精英的姿态毕业的，可是他还从未亲眼见过近在咫尺的死亡。原来血会飚得那么高，原来人死前的样子是这么恐怖，原来血是滚烫的，溅在他皮肤上，像是灼伤了他那颗脆弱的心脏。
其他五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前辈，立刻不紧不慢地和罪犯谈判：“联系直升机没问题，不过，你要遵守承诺，不再伤害人质。”
罪犯勾起嘴角一笑，说：“行，我也不是很喜欢杀人。不过你们最好快点联系，不然我下一个不杀女人，我杀他！”
罪犯的手，指向的是故作镇静的墨非白。墨非白忍不住微微发抖，脸上已经有了惶恐。这一瞬间，他才发现他只是个普通人，面对死亡，他一样惧怕。以前在警校里觉得自己一定会抛头颅洒热血，可是真的实战，他还是会害怕，会恐惧。
老前辈把墨非白护在身后，说：“山里没有信号基站，只能用卫星手机联系。”
罪犯知道这是实话，这次围剿持续了三天两夜，双方都在打游击，而且中途还遇到突发暴雨，双方身上的通讯设备都或多或少受到了损坏。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赶紧给我处理！”罪犯说着，掏出手枪，抵在了墨非白额头上。
其实那个时候，墨非白进警队是被分配过来的，对外也没有公布过他是寒刃小队队长墨砚的儿子，但是有些老前辈心里清楚，大家一看两人面相就知道了七八分。所以私下里对墨非白很照顾。
那时候墨非白24岁，除了没亲身经历过死亡，其余方面做得很好，处理事情认真冷静，所以才被分配来执行这次任务。他是怕死，看见血流一地的尸体的时候，他的确有瞬间的懵圈和害怕，可是他不会退缩，他骨子里流得可是老墨家的血。
所以罪犯凶神恶煞的时候，墨非白居然异常冷静地开始分析。
墨非白他们一共六个人，身上的枪和军刀都被卸走，而对方有七个人，手上皆有武器枪械，两个守着人质，两个在远处放风，剩余三个就盯着警队人员。
领头的用枪抵着墨非白的头，不过他不把墨非白放在眼里，眼睛看的是那几个前辈。咔嚓一声，领头扣了一下扳机，但是他身体一颤，枪口歪了一点距离，子弹穿透了墨非白的肩膀。
血溅得老高，前辈一把将墨非白抱住，却看到领头人挺尸倒下，脑袋上有一个血窟窿。
是消音的狙击枪。
原来在领头人对着墨非白额头开枪的时候，埋伏的狙击手快了一步对着领头人开枪，领头人虽然扣下扳机，但是偏开了，打中了墨非白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