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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如何担忧,最后一次治疗的日子还是来了。宫中的侍从前来宣召谢子昀的时候,谢子昀几乎是心中咯噔一跳, 之后便带着沉重的心情进了宫。
之所以心情沉重是因为他仍然不认为凤盷能够在今天醒来。就在昨天他还向副官打探帝君是否醒来, 副官却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只怕日后要另寻机会见凤盷了,想到这里谢子昀不由叹了口气。
可是进了宫,却发现今日的情况有些不。
这南羽的皇宫本就给人一种极重的压迫感, 宫中宫女是从从来循规蹈矩不敢逾越一分,而近日这种感觉更胜, 只见宫中侍从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出什动静惊扰了什人,气氛压抑之极。
谢子昀见状不由吃惊,寻了个机会拉了个相熟的侍从来打探消息, 却见那侍从苦笑一声,低声道:“今早上也不知为何,鄂金统领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完就也不待谢子昀再说什就拱了拱手低头快步离开,似乎手上有什紧要的儿务,不敢耽搁一分,可谢子昀既然拉了这侍从自然知道这侍从手上没有什要紧的活计, 他只不过是帝君屋内照管茶水的侍从。现在帝君昏迷不醒,谁又哪有心情喝茶?
谢子昀看向凤盷寝宫,不由皱起眉头,到底什会让鄂金发这大脾气?莫非是凤盷病情又加重了?想到此不由心下一沉,只觉这深宫的高墙越发压得人喘息不过。
“谢大人。”
谢子昀回神是寝殿内的宫女来引他进去了。
谢子昀敛了心思,跟着走进殿内,刚踏入正间就见宫女侍从低头缩在角落很是畏惧恭敬的模样,屋内气压低得惊人。
谢子昀不由深吸一口气,对里面的情况更加好奇也更加担忧了。
穿过一层层帘帐进了次间,却见鄂金统领站在次间门口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谢子昀挑了
下眉,却又闻见门内传来阵阵酒气,不由吃惊,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想着,鄂金扫了谢子昀一眼,示意宫女带着谢子昀进去。谢子昀不由更好奇了,到底怎么了?往日他给凤盷疗伤鄂金是无论如何都要守在一旁的,今儿个怎么就在门口站着也不进去了?这在是反常。
宫女打了帘子,谢子昀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皱了皱鼻子,而后眼睛突然大睁。
虽然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风,可那床上分明有一人靠在床沿。
凤盷醒了?
谢子昀大喜,差点儿失态,好在眼角余光瞥见宫女,这才按捺下心中喜悦,整了整衣衫,跟着宫女绕过屏风来到凤盷面前。
绕过那屏风才见那靠在床上的人的确是凤盷,可谢子昀却皱起了眉头。
但见床上的人一身白色里衣,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而脸上更是毫无血色,白得近乎透明,就是这样虚弱了,手上还拿着酒瓶往嘴里灌,颇有种醉生梦死的颓靡劲儿。
可他这哪里是喝酒,这分明是在送命!
重伤刚刚醒来就这般不要命的酗酒,眼见地上滚了三五个酒瓶就知道,这人怕是从醒来就没消停过。
谢子昀不由想起从前。
往日的凤盷纵使馋酒,也不敢太放纵,后来更是只敢偷偷得抿上一两盅,极为克制。一来是因为他当时酒量不好,二来也是因为慕韶不喜凤盷酗酒,每每被慕韶发现,慕韶也不会发脾气,只会一晚上不搭理凤盷,凤盷罚去抄上一整本佛经。
凤盷虽然喜喝酒但更怕抄经书,又或者是更怕慕韶不理他,因此后来酒都喝得少了。何曾有这般不要命的劲儿头。
谢子昀真怕他就这喝死,却见凤盷已喝完了最后一口,倒空的酒瓶随手扔了,声音沙哑神态颓靡,“酒。”
谢子昀就见身边宫女身子抖了抖,连忙跪下,颤声道:“鄂金鄂金统领去取了还要一会儿”
凤盷也没说什,只合上眼,像是累极了,又像是失望透了。
谢子昀忍着心中的情绪上在床边站定。
“凤盷。”
他轻声道。
凤盷眼珠子动了动,半晌才睁眼看了谢子昀一眼,这一眼没有什情绪,似乎也没什焦距,就那么空落落轻飘飘地落在谢子昀身上,没有什反应。谢子昀甚至怀疑凤盷的视线根本就没有落在他身上,就在他这想着的时候凤盷又收回了视线,看向窗外,那一
瞬间他眼中有种很淡的情绪,这情绪淡得像一缕轻烟,却萦绕在心头盘桓不去,也分不清是失望,是伤感,或者仅仅是外人看他时觉得该是如此于是强行附加给他的情绪。他连声音都是淡淡,似乎他的身躯灵魂已经经不起再大的情绪波动,“来了。”
谢子昀一度分不清他这句来了是跟曾经的二师兄谢子昀说得,还是跟来给他疗伤的陌生武官说得。
“你变了很多。”
眼前这个青年苍白、病弱、冷淡得没有烟火气,得像是一块即将融化的冰,再配着那张精致绝伦的脸,有种凋零前盛到荼蘼的美。这样的凤盷完全不见曾经那种灵气和活力,像是一具被抽干了精血和灵气的残躯。
凤盷扯了扯嘴角似乎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在乎眼底有一丝目下无尘的冷淡,高高在上的如飘在云端让人捉捕不透,“孤”
话到这里却停住了没说下去,轻扯了下嘴角,似乎不想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