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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回到客栈后，崔令仪仍在思考着适才的问题，她好像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什么。
“二娘子，雪松见你方才宴上并未进食，现下做了些清粥小菜，还有夫人在走前为您亲手做的糯米糕，二娘子要不要用些？”
雪松将吃食端过来，她看着阿娘做的糯米糕微微出神。
是了！这柳开丰身后的河东柳氏与卢林霁他阿娘兰陵萧氏有联姻关系。
卢林霁阿娘的亲妹便是嫁与柳家二房，虽交往不亲，但按规矩讲，卢林霁应是叫柳开丰一声姨伯的。
崔令仪终于顿悟。
“雪松，我出去走走，你不必跟着。”
她随手拿起幂篱戴上走出客栈，此时她心绪杂乱，希望吹些冷风能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明一些。
她按照来时的记忆在附近走了走，灾民见她的衣着打扮知晓她非富即贵，无人敢上前与其纠缠。
“崔二娘子，是你吗？”
卢林霁就在不远处，崔令仪没想到他也出来了。
“卢四郎安好，不曾想在这个时辰还能遇到卢四郎。”
她微微行礼，心中还在想他母家与柳家的关系，有些不自在。
“眼下定州大乱，二娘子外出怎地不叫上崔兄也不带上奴仆，若是出了事可就糟了。”
“让卢四郎担心了，出门时家中已派了暗卫在暗中保护，所以奴这才敢独身上街。”
卢林霁点点头，复又看向街道叹了口气。
“唉。”
他神色恍然，不知在思虑什么。
“卢四郎何故叹气？”
“来时见到城中惨相，卢某实在难以入睡，所以想四下走走排解烦闷，只是出门再见这副景象，心中只觉更加烦扰。”
卢林霁似是自嘲般笑了。
“奴与卢四郎一样，一闭眼就是灾民衣衫褴褛的模样，实在难以安寝。”
他走到崔令仪身边与她平齐。
“二娘子与卢某一同走走吧。”
说是一同走走，但二人实在相对无言。
城中遍地都是呻吟呼号的灾民，还有些大骂朝廷与柳开丰的妇孺。
崔令仪看向卢林霁，他眼中也满是伤痛与自责。
“郎君勿听。”
定州如此也不是他的错。
她看着口中叫骂不停的灾民们，想着要如何斟酌开口。
“他们……只是不知如何排解心中的困苦。”
他二人并未停下脚步，依然并肩而行。
“这些话卢某自是不会放进心里，只是……我只是心存犹疑，我是否真的可以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是否真的可以重建定州。”
他的语气尽是困惑疑虑，可崔令仪又不自觉想到他与柳开丰的关系，实在不清楚他的话中到底存了几分真心。
她没再开口，就这样两人又静默着走了一段路。
“让你偷吃让你偷吃，看我不打死你。”
不远处吵吵嚷嚷的，她与卢林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是一群人在打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
“都给我住手！”
卢林霁高声喝止他们，这是崔令仪第一次见他情绪起伏这般大。
“你们这样打人会闹出人命的，他犯了何错竟让你们一群人下如此重手？”
那群人停手看着卢林霁。
“这乞索儿到我们楼中偷食饭菜，已被我们发现不止一次，这才教训他一番。”
崔令仪怕卢林霁与这群人起争执，上前一步拉住他。
“可你们下手如此狠厉，再打下去这少年就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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