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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从门外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手里还带着一块刚刚热好的糕点。
她打开书架后的密道，将还在愣神的小公子塞进其中。
这些年来，周白早有预感朝廷可能会对他下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在宅院修了不少密道，就是为了应对今日的困局！
“快，这里还有人！”
屋外，几名甲士一脚踹开门，手持砍刀便闯了进来。
“哟，还是个小娘子！”
“公子，你快逃啊！”
“阿香替你拦住他们！”
“不，你们要干什么，不要！”
“玛德，还挺烈，给我死吧！”
周甲第透过密道与书架之间的缝隙，看到阿香反抗不成，身中数刀。
她死前还在紧紧拖住甲士的小腿，用眼神告诉公子快些离开。
那天，阴雨连绵。
周甲第躺在一片杂草堆上，睁大双眼，脸上的不知是泪是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密道的，也不知道此处是哪里。
他只记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可始终没有遇到娘亲。
身上唯一带出来的，除了阿香给自己的桂花糕，就只有一本圣贤书。
延兴三十九年。
天都三月梨花飞，雪恨旧人春忆归。
今天是圣天子殿试点状元的日子，整个京城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们争相欢呼，希望能从这些大才子们身上沾沾喜气。
而这其中人气最高的，莫过于号称“文曲转世”的江南才子钟无为！
据说，这人今年第一次参加科举。
但已经连夺院试案首，乡试解元，会试会元三级考试头名！
现在就只差殿试状元！
大胜王朝，元和殿。
圣天子端坐高台之上，居正中。
左手边是胡子花白，但依旧精神矍铄的世袭军武王爷赵立。
这是大胜王朝开国以来第一位世袭罔替的异姓王爷，乃从龙之臣！
十二年前，他一举歼灭敌对百年之久的大岚王朝，为国家开疆拓土无数，可谓战功赫赫，彪炳千秋！
但也正因如此，民间一直有着其功高盖主，意欲摄政的流言。
再往下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中间的空地则是留给今年的三十六位新科进士。
“策论题，亢龙有悔，开考！”
大殿上，领事太监一声音尖细，新科进士依次落座答题。
亢，有过甚，极度之意。
所谓“亢龙有悔”。
就是指巨龙高飞，跃天之穷极，其势必遭劫，悔恨当初。
对这些寒窗多年，饱读诗书的才子们来说，这题并不难解。
一个时辰后，答卷时间到。
“嗯，不错，不错啊！”
“军武王，你怎么看？”
圣天子将文章阅览一遍后，由太监递给旁边的赵立。
“回陛下，人文荟萃实乃天佑我大胜，朝运兴隆，万年不易！”
“就比如这篇文章。”
“亢之为言也，盈不可久也！”
“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赵立虽是回答天子问言，但只是微微拱手并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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