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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之中，我听见何大勇又回来了，进门后他直接脱下鞋躺在旁边床位上休息，还是那个熟悉的汗脚味儿。
恍惚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一束光随之而来，在我眼前闪过，我好像感觉到了一丝丝光亮。我尝试睁眼观察我所在的病房，和心中所想病房的样子一一印证，我大概可以分辨得出一些物件的轮廓。
我没有因为视力的恢复而感到喜悦，因为此时我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端坐了起来，面朝何大勇的方向。
“何警官，没想到你居然能够睡得着。”
“没什么，近来有些累了。”
刚说完，他立马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能看见了？”
“何警官，我要和你对质，或者，我该叫你何大智。”
“你说什么？我哥哥何大智已经死了，请你放尊重些。”
“我实在佩服你，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兄弟，还能如此镇静地扮演他，心安理得地睡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天，你们都在我家，真可笑，我家当时好热闹啊，好多人，我都没有发现。”
“你究竟要说什么？”
“那天下午，我带你和陈瑶回家后，原本要安排你睡客房的，你说什么都不同意，非要睡沙发，因为你知道客房里有人，是你的弟弟何大勇。”
“然后呢？”
“等我们都回屋睡觉了，你潜入客房将何大勇勒死，并和他互换衣服，而后你悄悄出门，躲在楼里某个地方，等我和陈瑶发现何大勇，支援的警察都进来以后，你算好时间进屋，装作刚赶到案发现场的样子，最后顺理成章地跟着其他警察一起离开了我家。”
“你推测得很精彩。”
“你计划的也很精彩。”
“你不是警察，你缺少关键步骤，没有证据。”
“你是警察，现场肯定不会留下诸如毛发、指纹一类的东西，就算有也没什么用，你俩的dna可能完全一样。”
“所以你根本没有证据。”
“你这两天穿的运动鞋和运动装都是何大勇的吧，我记得那天你在看守间里穿的就是套运动装，上面可能还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就算你洗了，也能靠成分分析查出蛛丝马迹。”
何大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用手指捏了捏眉头，“你是怎么发现的？”
“失去视觉后，我只能通过听觉来辨别你们是谁，我的耳朵没有变得能听到更远，我只是更加注重听觉了，嗅觉也是如此。”
我更加细致地解释道：“你的脚，味道没变，我想就算是孪生兄弟的性格、基因、爱好都一样，可是人体的气味，是由不同细菌分解汗腺分泌物产生的，基本每个人都不一样。”
“你常穿的是那双皮靴子，何大勇常穿的是你脚上现在这双运动鞋，味道是不一样的”，我怕他听不明白，便说得更详细些，“虽然何大勇的运动鞋你已经穿了两天了，可我还是闻到了一丝丝真皮质品特有的臭味，就和那天你在我家，刚脱下皮靴时候的味道一样”。
何大智没有说话，轻轻一笑，表情突然变得很放松，像是一种解脱。
何大智：“没想到，居然是你最先发现的，你就不怕我连你也杀了？”
我：“你要是想杀我，这几天动手是最佳时机，但你没有。所以要我死的是何大勇，而你要我生。”
何大智：“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你说的没错，大勇最近太激进了，那天他不死，就是你死。我也没有办法，我必须让你活着。”
我：“所以我在出租车上收到的短信也是你发的？”
何大智：“不是，那个杀手和大勇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我明白了，柳子阳和那名杀手是一对儿，你和你弟弟是一对儿，你们两对儿行动互不干扰，但都是一个要我生，一个要我死。”
何大智：“听起来是这样子，你还想到什么了？”
我：“没有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要问。”
何大智：“你说吧。”
我：“我想知道，那个告诉你何大勇在我客房里的人是谁？”
听到了我的问题，何大智突然愣了一下。
何大智：“你想多了，是我自己发现的。”
我：“那我换个问法吧，与樊振国同时藏在我屋子里的人是谁？就是他告诉你何大勇在客房的吧。”
何大智换上了一副震惊的表情，看来他并不知道那天樊振国也在我家。
我：“樊振国跟我说，那天他就在我房间，所以我可以肯定，不是樊振国告诉你的，如果是他的话，跟我说这些，岂不是在承认自己就是凶手的帮凶？再结合他后来的行为，恐怕他当时都没有发现何大勇在我客房吧。”
我说的可能有些绕，何大智稍微反应了一下，可我不能给他这个时间。
我：“所以我断定，那天晚上我的家里除了你、我、陈警官以外，还有三个人，分别是你的同伴、何大勇和樊振国，你的同伴最先到的，随后是何大勇，最后是樊振国。何大勇进到我家后就被你的同伴制服了，告诉我，你的同伴是谁？”
何大智：“他是谁不重要的，只是樊振国也在你家，出乎我的意料。”
说罢他把头转向了窗外。
何大智：“我会去自首，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
说罢他站了起来并走向了窗户边，时而向外张望，时而转过头看着我。
我认识何大智时间不长，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粗犷的汉子，但他现在的神情突然让我觉得，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细腻。
他留恋着窗外的夜景，像是在和这个自由的世界告别。
他又注视着我，好像在酝酿着嘱托。
最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何大智：“你果然是他的儿子，你继承了你父亲的一切。”
这下换我震惊了。
我：“你认识我的父母？”
何大智：“我和大勇都是你父亲的徒弟，你该叫我声师哥的”，他的声音很温柔，“害，不叫也行，我俩不如你。”
大智大勇兄弟竟是我父亲的徒弟，也许我父母的事他能知道一些。
我：“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何大智：“师傅和师娘是我们最尊敬的人，他们的死是一场悲剧。”
我：“为何你弟弟要杀我？为何你要保护我，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杀死了自己亲弟弟，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或者我到底是什么？”
何大智：“去长风集团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