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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觉背后金刃掠风,一人娇声喝道:“手下留人!”喝声未歇,刀锋已及后颈。这一下来得好快,费望舒手掌不及拍下,急忙侧头,避开了背后刺来的一刀,回臂反手,去勾身后敌人的手腕。那人身手矫捷,一刺不中,立时变招,刷刷两匕首,分刺费望舒双胁。费望舒转不过身来,只得纵身离了祝国权肩头,向前一扑。那人如影随形,着着进逼。
费望舒从那人身法招数之中,已然料到是谁,心中一阵喜悦,一阵恼怒,低声道:“点点姑娘,干嘛老是跟我为难?”回过头来,见手持匕首那人正是易点点。
月光下但见她似嗔似笑,说道:“我要领教阿舒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费望舒道:“来日方长,不忙在此刻。”纵身又扑向祝国权,易点点猱身而上,匕首直指他咽喉。这一招攻其不得不救,费望舒只得沉肘反打,斜掌劈她肩头。霎时之间,两人以快打快,交换了十来招,刀光闪动,掌影飞舞,匕掌相距对方不逾咫尺,旁观众人均感惊心动魄。
濮存晰、孔存昭、厉氏兄弟等人都不识得易点点,突然见她在祝国权命在顷刻之际现身相救,武功又如此了得,无不惊诧。但见这两人出手奇快,众人瞧得眼都花了,猛听得费望舒一声呼叱,两人同时翻上围墙,跟着又同时跃到了墙外。
易点点的匕首翻飞击刺,招招不离费望舒要害,出手狠辣凌厉,直如性命相搏一般。费望舒哪敢怠慢,凝神接战,耳听得祝国权纵声长笑,叫道:“小兄弟,老哥哥失陪了,咱们后会有期。”笑声愈去愈远,黑夜中遥遥听来,便似枭鸣。
费望舒大怒,急欲抢步去追,却给易点点缠住了,脱身不得。他越发愤怒,喝道:“点点姑娘,在下跟你无怨无仇……”一言未毕,白光闪动,匕首已然及身。
高手过招,生死决于俄顷,万万急躁不得,费望舒的武功只比易点点稍胜半筹,但一个空手,一个有刀,形势已然扯平,他眼睁睁地见仇人再次逃走,一分心,竟给刺中了左肩。嗤的一声,匕首划破肩衣,这时易点点右手只须乘势一沉,费望舒肩头势须重伤筋骨,哪知她手腕斜翻,反向上挑。费望舒肩上只感微微一凉,丝毫未损,心中一怔:“你又何必手下容情?”
易点点咯略娇笑,倒转匕首,向他掷了过去,跟着自腰间撤出软鞭,笑道:“阿舒,别生气!咱们公公平平地较量一场。”
费望舒正要伸手去接匕首,忽听墙头陈丹妮叫道:“用刀吧!”将他单刀掷下。原来陈丹妮见他赤手空拳,生怕失利,已奔进房去将他的兵刃拿了出来。
易点点叫道:“好体贴的妹子!”突然软鞭挥起,掠向高墙。陈丹妮纵身跃入。易点点的软鞭在墙头搭住,一借力,便如一只大鸟般飞了进去,月光下衣袂飘飘,宛若仙子凌空。她身子尚未落地,呼的一鞭,向陈丹妮背心击去,叫道:“丹妮妹子,接我三招。”
陈丹妮侧身低头,让过了一鞭,但易点点变招奇快,左回右旋,登时将她裹在鞭影之中。费望舒知陈丹妮决不是她敌手,此刻若去追杀祝国权,生怕易点点竟下杀手,纵然失去机缘,也只能罢了,跃进园中,挺刀叫道:“你要较量,找我好了!”
易点点道:“好体贴的大哥!”回过软鞭,来卷费望舒刀头。
两人各使称手兵刃,这一搭上手,情势与适才又自不同。费望舒使的是北斗刀法,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迅捷时似闪电奔雷,沉稳处如渊停岳峙。易点点的鞭法也纵横灵动,大是名手风范。顷刻之间,两人已拆了三十余招,当真是鞭挥去如灵蛇矫健,刀砍来若猛虎翻扑。
包金朋、濮存晰、厉氏兄弟等无不骇然:“这两人小小年纪,武功上竟有这等造诣!”其实两人这时比拼兵刃,都还只使出六七成功夫,费望舒见易点点每每在要紧关头不下杀招,自己刀下也就容让几分,一面打,一面思量:“她如此对我,到底是什么用意?”两人手下既然容让,在要紧关头顾念到对手安危,心中自不免柔情暗生。
适才濮存晰、孔存昭、李志洋三人出手对付费望舒,均没讨得了好去,众武官心知单打独斗不是他对手,眼见易点点缠住了他,正是下手良机,各人使个眼色,装作凝目观战,却散在两人身周,慢慢逼近,伺机合击费望舒。
凡武学高手,出手时无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濮存晰等这般神态,费望舒自都瞧在眼里,不禁暗暗焦急:“这批人就要一拥而上,我脱身虽然不难,却分不出手来照顾丹妮了。”一瞥间,见陈丹妮站在一旁,神色自若,心想:“只有先将点点打退,再来对付旁人。”言念及此,刷刷刷连砍三刀,均是北斗刀法中的厉害家数。
易点点一避二挡,喝彩道:“好刀法!”突然回过长鞭,竟不抵挡费望舒刺向自己腰间的刀尖,一招“凤凰三点头”,向孔存昭、濮存晰、包金朋三人的面门各点一鞭。
这一招来得好不突兀,三人急忙后跃,孔存昭终于慢了一步,鞭端在额头擦过,带出了一条血痕。便在此时,费望舒的刀尖距她腰间也已不过尺许,见她忽然出鞭为自己退敌,当即右臂稳凝,单刀不进不退,停住不动。在如此急遽之间,正使出劲招之际,将兵刃稳得犹似在半空中钉住一般,可比径刺敌人难上十倍。
易点点一双妙目望定费望舒,问道:“你怎不刺?”忽听得孔存昭叫道:“好体贴的哥哥、妹妹啊!”学的是民间恶少的贫嘴声调。
易点点俏脸一沉,收鞭围腰,向费望舒道:“这几位英雄好汉,你给我引见引见。”费望舒道:“好!这位是八极拳的掌门八臂哪吒包金朋包大爷,这位是嵩阳派的掌门濮存晰濮大爷……”跟着将厉宏生、厉宏明、孔存昭、姜存旺等一一引见了。这时厉宏明已将李志洋救醒,只听他不住口地斥骂祝国权,说什么“如此无耻卑鄙之徒,咱哥儿俩不能算完。”费望舒最后道:“这位是易点点姑娘。”心念一动,又道:“易点点姑娘是少林韦陀门、广西八仙剑、湖南九龙鞭三派的总掌门。”
众人一听,都耸然动容,虽想费望舒不会打诳,但脸上均有不信之色。
易点点微笑道:“你还没说得周全。邯郸府昆仑刀、彰德府天罡剑、保定府哪吒拳这三门,也请在下做了掌门。”费望舒道:“哦,原来姑娘又荣任了三家掌门,恭喜,恭喜。”易点点笑道:“多谢!这一次我上大业城来,原想做十家总掌门,但河南少林寺的果介禅师、湖北武当山的清微道长、四川峨眉山的了因师太我打不过,玉璧峰的方静老师、昆仑派的游龙子、崆峒派的飞鸿子我不敢去惹。刚好这里有八极拳、嵩阳派、万澜集团三位掌门在此。喂,黄老师,你塞北雷电门的余掌门到了大业城么?”
黄家伟听她问到师父,说道:“家师向来不来内地走动,有什么事,都交给弟子们办。”易点点道:“好,你是大师哥,可算得上是半个掌门。这么着,今晚我就夺三个半掌门。十家总掌门做不成,九家半也将就着对付了。”
此言一出,濮存晰等无不变色。包金朋哈哈大笑,说道:“少林韦陀门的掌门黄贺鸣大哥,跟在下有数十年的交情,却不知如何将掌门之位传给姑娘了?”易点点道:“黄老师去世啦,他师兄马贺群打我不过,三个徒弟更加脓包。咱们拳脚刀枪上分高下,这掌门之位不让也得让。包老师,我先领教你的八极拳功夫,再跟濮老师、厉老师、黄老师他们三位过过招。我当上了九家半总掌门,也好到那武林武魁大会中去风光风光。”
这几句话,竟丝毫没将濮存晰、包金朋、厉宏生、黄家伟等众高手瞧在眼里。她这么一叫阵,几人都是天下闻名的高手武师,纵然命丧当场,也决不能退缩。
濮存晰道:“我嵩阳派自先师谢世,徒弟们个个不成器,先师的功夫十成中学不到一成。姑娘肯赐教诲,敝派上下哪一个不感光宠?不过师兄弟们都是蠢材,只练了些先师传下的功夫,别派的功夫却不会练。”易点点笑道:“这个自然。我若不会嵩阳派的功夫,怎能当得嵩阳派的掌门?濮老师大可放心。”
濮存晰和孔存昭都气黄了脸,师兄弟对望一眼,均想:“便再强的高手,也从没人敢轻视嵩阳派!你仗着谁的势头,到大业城来撒野?”他们收了祝国权的重礼,为他出头排解,没能办成,也不过扫兴而已,毕竟事不干己,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这年轻女郎竟扬言要硬抢掌门之位,如此欺上头来,岂可不认真对付?
包金朋心知今晚已非动手不可,适才见易点点的武功和费望舒在伯仲之间,自己却曾败在费望舒手下,要想讨一个巧,让她先斗其余诸人,耗尽了力气,自己再来捡便宜,说道:“濮老师、厉老师的功夫比兄弟精湛得多,兄弟躲在后面吧!”
易点点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功夫不如他们,我要挑弱的先打,好留下力气,对付强的。外边草地上滑脚,咱们到亭中过招。上来吧!”身形一晃,进了亭子,双足并立,沉肩塌跨,五指并拢,手心向上,在小腹前虚虚托住,正是“八极拳”的起手式“怀中抱月”。
包金朋吃了一惊:“本派武功向来流传不广,但这一招怀中抱月,左肩低,右肩高,左手斜,右手正,显然已得本派真传,她却从何学来?”向费望舒斜睨一眼,又想:“那日我跟他动手,当然不使起手式,后来和他讲论本门拳法,这一招也未提到。自不是他传给这女子了。”心中惊疑,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既然如此,待小老儿搬开桌子凳子,免得碍手碍脚。”
易点点道:“包老师这话恐怕不对了。本门拳法‘翻手、揲腕、寸恳、抖展’八极,‘搂、打、腾、封、踢、蹬、扫、挂’八式,变化为‘闪、长、跃、躲、拗、切、闭、拨’八法,四十九路八极拳,讲究的是小巧腾挪,倘若嫌这桌子凳子碍事,当真与敌人性命相搏之时,难道也叫敌人先搬开桌椅么?”她这番话宛然是掌门教训本门小辈的口吻,而八极拳的诸种法诀,却又说得一字不错。
包金朋脸上一红,更不答话,弯腰跃进亭中,一招“推山式”,左掌推了出去。
易点点摇了摇头,说道:“这招不好!”更不招架,只向左踏了一步,包金朋身前便有桌子挡住,这一掌推不到她身上。他变招却也迅速,“抽步翻面锤”、“鹞子翻身”、“劈卦掌”,连使三记绝招。易点点右足微提,左臂置于右臂上交叉轮打,翻成阳拳,跟着快如电闪般以阴拳打出,正是八极拳中的第四十四式“双打奇门”,这原是包金朋的得意招数,可是易点点这一招出得快极,包金朋猝不及防,忙斜身闪避,砰的一下,撞到了桌上,桌上茶碗登时打翻了三只。易点点笑道:“小心!”左缠身、右缠身、左双撞、右双撞、一步三环、三步九转,八极拳的招数如雨点般打了过去。
包金朋奋力招架,眼看她使的招数固是本门拳法,但忽快忽慢、偏左偏右,却又与本门功夫大不相同。易点点道:“你怎地只招架,不还手?你使的是八极拳,可不是挨揍拳!”包金朋骂道:“小贱人!”一招“青龙出水”,左拳成钩,右拳呼的一声打了出去。易点点应以一招“锁手攒拳”,她本想不为己甚,但包金朋出口便骂“小贱人”,十分无礼,突然右肘一摆,翻手抓住了他右腕,向他背上扭转,左手同时上前,四指前、拇指后,已拿住了他的肩贞穴,顺势向前一送,将他按到了桌上,正好将他嘴巴按到了茶碗上,喝道:“吃茶!”
她这招“分筋错骨手”本来平平无奇,几乎不论哪一门哪一派都会练到,但出手奇速,包金朋手腕刚碰到她手指,全身已遭制住,不禁惊怒交集,又骂:“小贱人!”只这句骂来已有点气喘吁吁。
易点点听得他又再骂人,双手使个冷劲,喀喇一声,包金朋右肩关节脱臼。易点点放开他手腕,坐在凳上微微冷笑,问道:“掌门的位子让是不让?”包金朋只疼得满额都是冷汗,一言不发,快步出亭。
费望舒上前左手托住他右臂,右手抓住他头颈,一推一送,将他肩头关节还入臼窝。包金朋低声道:“多谢!”垂头站在一旁。
厉宏生上前三步,说道:“易姑娘的八极拳功夫果然神妙,我领教领教你的八卦掌!”说着踏步进亭。
易点点见他步履凝稳,知是劲敌。本来凡练“游身八卦掌”之人,必然步法珙逸,行路犹如足不点地一般,但他脚步落地极重,尘土飞扬,那是“自重至轻、至轻返重”,根基坚实无比,他数十年的功力,决非自己能望其项背。
费望舒快步走到亭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低声道:“此人厉害,不可轻敌。”易点点眼皮低垂,细声道:“我多次坏你大事,你不怪我么?”这一句话费望舒却答不上来,说是不怪,可是她接连三次将祝国权从自己手底下救出;说是怪她吧,瞧着她若有情、若无情的眼波,却又怎能怪得?
易点点见费望舒走入亭来叫自己提防,芳心大慰,她本来心下担忧,生怕斗不过这位万澜集团的高手,这时精神一振,低声道:“我心里好对你不起!我如不行,请你帮我照看着!”依她原来好胜的性子,这句话明显服软,无论如何是不肯说的,但今晚又坏了他的大事,心下甚歉,说这句话,是有意跟他说和修好。
她足尖一蹬,跃上一张圆凳,说道:“厉老师,万澜集团的八卦功夫,讲究足踏八卦方位,乾、坤、巽、坎、震、兑、离、艮,咱们便在这些凳上过过招。”厉宏生道:“好!”慢慢踏上圆凳,双手互捶,一掌领前,一掌居后。费望舒又向易点点瞧了一眼,退出亭子。
易点点道:“素闻万澜集团中厉氏兄弟齐名,待会儿厉大爷败了之后,厉二爷还打不打呢?”厉宏生生性凝重,听了这话却也忍不住气往上冲,依她说来,似乎还没动手,自己已经败定。他本就不善言辞,盛怒之下,更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厉宏明怒道:“小丫头胡说八道,你只须在我大哥手下接得一百招,咱兄弟俩从此不使八卦功夫。”厉氏兄弟望重武林,寻常武师连他们的十招八招也接不住。厉宏明出口竟说到一百招,只因见到她打败包金朋,已丝毫没小戯了她。
易点点斜眼相睨,冷冷道:“我打败令兄之后,算不算万澜集团的掌门?你还打不打?”厉宏明道:“你先吹什么?打得赢我哥哥再说不迟。”易点点道:“我便是要先问个明白。”
厉宏明尚未答话,厉宏生问道:“尊师是谁?”易点点道:“你问我师承干嘛?”她乌溜溜的眼珠骨碌一转,已明其意,说道:“嗯,厉大爷动了真怒,要下杀手,因此先问一问我师父。我师父名头太响,说出来吓坏了你。我不抬师父出来。你尽管使你万澜集团的绝招。常言道不知者不罪,你便打死了我,我师父也不能怪你。”
这几句话正说中了厉宏生心事,他见易点点先和费望舒相斗,跟着制住包金朋,出手着实不俗,定然大有来头,如下重手伤了她,她师父日后找场,多半极难应付,听她这般说,便道:“这里各位都是见证。”呼的一掌,迎面击出,掌力未施,身随掌起,踏坤奔离,足下方位已移。别瞧他身躯肥大,万澜轻功一使出,竟如飞燕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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