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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你说一段,我说一段,凑在一起,众人心头疑团已解了大半,只是饥火上冲,茶越喝得多越肚饿。
裴启庆大声道:“现下话已说明白了,这柄刀确是李丰粮亲手交给我儿的,各位不得争夺了吧?”郑元康笑道:“李丰粮交给裴司珩的只是一只空铁盒。倘若你要空盒,在下并没话说。宝刀却哪有你的份?”乔丰满道:“此刀该归我南宗,再无疑问。”农丰收道:“当日李师兄未行授刀之礼,此刀仍属北宗。”众人越争声音越大。
明珠忽然朗声道:“各位争夺此刀,为了何事?”众人一时哑口无言,竟难回答。
明珠冷笑道:“先前各位只知此刀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还不知它关连着一个极大宝藏。现今有人说了出来,那更令人人眼红,个个起心。可是老衲倒要请教:若无宝藏地图,单要此刀何用?”众人心头一凛,一齐望着秦可伊鬓边那只珠钗。
秦可伊文秀柔弱,要取她头上珠钗,只一举手之劳,只是人人想到她父亲威震天下,倘若对她有丝毫冒犯亵渎,她父亲追究起来,有谁敢当?虽见那珠钗便在眼前微微颤动,只相距数尺,却没人敢先说话。
郑元康向众人横眼一扫,脸露傲色,走到秦可伊面前,右手一探,突然将她鬓边的珠钗拔下。秦可伊又羞又怒,脸色苍白,退后两步。众人见郑元康居然如此大胆,无不失色。
郑元康道:“本人奉令而行,怕他什么秦大侠、宋大侠?再说,那射阳名侠此刻是死是活,哼哼,却也在未知之数呢。”群豪齐问:“怎么?”郑元康微微一笑道:“眼下计来,那射阳名侠纵然尚在人世,十之八九也已全身镣铐、落入天牢之中了。”
秦可伊大吃一惊,登忘珠钗被夺之辱,只挂念着父亲的安危,忙问:“你……你说我爸爸怎么了?”明珠也道:“请道其详。”
郑元康想起上峰之时,给他在雪中横拖倒曳,狼狈不堪,但自己说起奉令而行种种情由,明珠神色登变,此时听他相询,更加得意,忍不住要吐露机密大事,好在人前自占身分,于是问道:“明珠大师,在下先要问你一句,此间主人是谁?”
群豪在山上半日,始终不知主人是谁,听郑元康此问,正合心意,一齐望着明珠,只听他笑道:“既然大伙儿都不隐瞒,老衲也不用卖那臭关子了。此间主人叫作范春旭,是武林中一位响当当的角色。”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心中暗念:“范春旭?范春旭?”却都想不起此人是谁。
明珠微微一笑道:“这位范庄主自视甚高,等闲不与人交往,是以武功虽强,常人可不知他名头。然而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却个个对他极为钦慕。”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把众人都损了一下,言下之意,明是说众人实不足道。乔丰满、农丰收等都感恼怒,但想秦英豪在那对联上称他为“春旭仁兄”,而自己确够不上与射阳名侠称兄道弟,明珠之言虽令人不快,却也无可辩驳。
郑元康道:“咱们上山之时,此间的管家说道:‘主人赴宁古塔相请射阳名侠,又派人前去邀请丐帮的查帮主。’这话可有点儿不尽不实。想那查帮主在河南开封府遭擒,小弟也曾出了一点儿力气。”众人惊道:“查帮主遭擒?”郑元康笑道:“这是邓领班亲自下的手。想那查帮主虽然也算得上是号人物,却也不必劳动邓领班的大驾啊。我们拿住查帮主,只是把他当作一片香饵,用来钓一条大大的金鳌。那金鳌嘛,自然是秦英豪啦。范庄主要去邀秦英豪来对付什么北斗刀客,其实又怎邀得到?秦英豪这当儿定是去了大业城,想要搭救查帮主。嘿嘿,邓领班在大业城安排下天罗地网,专候秦英豪大驾光临。他如不上这当,我们原也拿他没法儿。他竟上京救人,这叫做啄木鸟啃黄连树——自讨苦吃。”
秦可伊与父亲相别之时,确是听父亲说有事赴京,嘱她先上大顶峰,到南华庄暂住。这时听郑元康如此说,只怕父亲当真凶多吉少,不由得玉容失色。
郑元康洋洋得意道:“咱们地图有了,宝刀也有了,去把杜泰来的宝藏发掘出来,献给国防部,这里人人少不了一个封妻荫子的功名。”他见有的人脸现喜色,有的却有犹豫之意,心知裴启庆等人把发财瞧得比升官更重,又道:“想那宝藏堆积如山,大伙儿顺手牵羊,取上小小一堆,那就一世吃着不尽,有何不美?”众人哄然喝彩,再无异议。
李静雅本来羞愧难当,独自躲在内室,听得厅上叫好之声不绝,知道已不在谈论她的丑事,当下悄悄出来,站在门边。
郑元康拔下自己一根头发,慢慢从珠钗的凤嘴里穿了过去,依着当日所见秦英豪的手法,轻轻一拉一甩,凤头机括弹开,果然有个纸团掉了出来。众人都“哦”的一声。郑元康打开纸团,摊在桌上。众人围拢去看。
但见那纸薄如蝉翼,虽年深日久,但因密藏珠钗之中,丝毫未损,纸上绘着一座笔立高耸的山峰,峰旁写着九个字道:“山阳天竺山大顶峰后”。
明珠大叫:“啊哈,天下竟有这等巧事?咱们所在之处,就是天竺山大顶峰啊。”
众人瞧那图上山峰之形,果真与这雪峰一般无异,无不啧啧称奇。上峰时所见崖边的三株古松,图上也画得清清楚楚。
明珠道:“此处范庄主见闻广博,必是得知宝藏的讯息,是以特意在此建庄。否则此处气候酷寒,上下艰难,又何必费这么大的事?”郑元康心中一急,忙道:“啊哟!那可不妙。他这庄子建造已久,还不早将宝藏搬得一干二净?”明珠微笑道:“那也未必。郑大人你想,要是他已找到了宝藏所在,定然早就去了别地,决不会仍在此处居住。”郑元康一拍大腿,叫道:“不错,不错!快到后山去。”
明珠指着秦可伊道:“这位秦姑娘与庄上众人怎么办?”郑元康转过身来,只见于管家等庄上佣仆,个个已走得不知去向。李静雅从门后出来,说道:“不知怎的,庄上男男女女都躲了个干干净净。”郑元康抢过一柄单刀,走到秦可伊身前,说道:“咱们所说之事,她句句听在耳里,这祸根可留不得。”举起单刀,就要往她头顶砍落。
突然间人影一闪,琴儿从椅背后跃出,抱住郑元康的手,狠命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郑元康出其不意,手腕一疼,当啷一响,单刀落地。琴儿大骂:“短命的恶贼,你敢伤了小姐一根寒毛,我家老爷上得山来,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这里人人都脱不了干系。”
郑元康大怒,反手一拳,猛往琴儿脸上击去。孟元泰伸出右臂,格开了他一拳,说道:“师哥,咱们寻宝要紧,不必多伤人命!”孟元泰一生运货,向来胆小怕事,谨慎稳重,不像他师兄做了侍卫,杀几个老百姓不当一回事。他听了琴儿之言,心想倘若伤了秦可伊,她父亲如逃脱罗网,那可大祸临头了。乔丰满和他心意相同,也道:“郑大人,咱们快去寻宝。”
郑元康双目一瞪,指着秦可伊道:“这妞儿怎么办?”
明珠笑吟吟走上两步,大袖微扬,已在秦可伊颈口“天突”与背心“神通”两穴上各点了一指。秦可伊全身酸软,瘫在椅上,心里又羞又急,却说不出话。琴儿只道他伤了小姐,横了心又抓住了老和尚的手,要狠狠咬他一口。明珠让她抓住自己右手拉到口边,手指抖动,点了她鼻边“迎香”、口旁“地仓”两穴。琴儿身子一震,摔倒在地。
李静雅道:“可伊妹子坐在此处须不好看。”俯身托起她的身子,笑道:“真轻,倒似没生骨头。”走向东边厢房。
那东厢房原是范庄主款待宾客的所在,床帐几桌、一应起居之具齐备,陈设考究。李静雅掩上了门,给秦可伊除去鞋袜外衣,只留下贴身小衣,将她裹在被中,垂下罗帐。秦可伊自七八岁后,未在人前除过衣衫,眼前之人虽是女子,也已羞得满脸红晕。李静雅望着她身子,笑道:“怕我瞧么?妹子,你生得真美,连我也不禁动心呢。”抱了她衣衫走到厅上,说道:“她衣衫都给我除下了,纵然时辰一过,穴道解了,也叫她走动不得。”群豪一齐大笑。
明珠道:“咱们大家来瞧瞧,从这刀子之中,到底如何能寻到宝藏。”说着从怀中取出铁盒,打开盒盖,提刀在手。他一手持鞘,一手持柄,刷的一响,拔出刀来,只觉青光四射,寒气透骨,不禁机伶伶地打个冷战。众人同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将宝刀放在桌上,众人围拢观看,见刀身除锋利无比之外,也无异处。再看牛皮刀鞘,旁边却用尖利之物雕镂着双龙抢珠的花纹。想来是仓促之际随手刻画,刻工简陋,甚为粗糙难看,两条龙一大一小,形状既极丑陋,而且龙不像龙,蛇不像蛇,倒似两条毛虫,但所抢之珠却是一块红宝石,嵌入刀鞘的牛皮之中,晶莹璀璨,宝光照人,确是珍物。
丁志清拿起刀鞘细看,说道:“那有什么古怪?”明珠道:“这两条虫儿必与宝藏有关,咱们到后山瞧瞧再说。给我!”说着伸手去接刀。丁志清更不答话,将刀插入刀鞘,急奔而出。明珠怒道:“你干什么?”追了出去。
出得大门,只见丁志清握刀向前急奔,明珠右手一扬,一颗铁念珠激飞而出,正中他右肩肩胛骨。丁志清手臂酸麻,拿捏不住,擦的一声,宝刀落入雪地。明珠大踏步上前,拾起宝刀。丁志清不敢再争,退在一旁,眼见明珠与郑元康一个持刀、一个持图,并肩向山后走去。这时余人也都涌出大门,跟随在后。
明珠笑道:“郑大人,适才老衲多有冒犯,请勿见怪。”郑元康见他赔笑谢罪,心中乐意,说道:“大师武艺高强,在下佩服得紧,日后还有借重之处。”明珠道:“不敢。”
两人走了一阵,已到山崖之边,前临空阔,山峰上已无路可行,四顾尽是皑皑白雪,虽明知宝藏是在这大顶峰中,但偌大一座山峰,到处冰封雪冻,没留下丝毫痕迹,却到哪里找去?要铲除峰上冰雪,即穷千百人之力,也非一年半载之功,何况今日铲了,明日又有大雪落下。想到范春旭已在峰上住了几十年,必定日日夜夜苦心焦虑、千方百计地寻宝,迄今未能成功,寻宝之事,自然大非易事。
众人站在崖边东张西望,束手无策。李静雅忽然指着峰下一条丘峦起伏的小小山脉,叫道:“你们瞧!”众人顺着她手指望去,未见有何异状。李静雅道:“各位,看这山丘的模样,是否与昊天刀上的花纹相似?”
众人给她一语提醒,细看那条山脉,但见一路从西南走向东北,另一路自正南向北,两路山脉相会之处,有一座形似圆墩的矮峰。明珠举起刀鞘一看,再望山脉,见那山脉的去势位置,正与刀鞘上所雕的双龙抢珠图一般无异,那圆峰正当红宝石的所在,不禁叫了出来:“不错,不错,宝藏定是在那圆峰之中。”郑元康道:“咱们快下去。”
此时众人一意寻宝,倒也算得上齐心合力,不再互相猜疑加害。各人撕下衣襟裹在手上,拉着粗索慢慢溜下峰去。第一个溜下的是郑元康,最后一个是乔丰满。她溜下后本想将绳索毁去,以免后患,但见众人都已去远,生怕寻到宝藏时没了自己的份,当下不敢停留,展开轻功向前疾追。
自大顶峰望将下来,那圆峰就在眼前,可是平地走去,路程却也不近,约莫有二十来里。众人轻功都好,不到半个时辰,已奔到圆峰之前,只季洁伤了腿,远远落后。各人绕着圆峰转来转去,找寻宝藏的所在。裴司珩忽向左一指,叫道:“那是谁?”
众人听他语声忽促,一齐望去,只见一条灰白色的人影在雪地中急驰而过,身法之快,实难形容,转眼之间,那白影已奔向大顶峰而去。明珠失声道:“北斗刀客!好生了得!”说话之时脸色灰暗,显是心有重忧。
他正自沉思,忽听李静雅尖声大叫,忙转过头来,只见圆峰的坡上空了一个窟窿,李静雅人形却已不见。
裴司珩与丁志清一直都待在李静雅身畔,见她突然失足陷落,不约而同地叫道:“雅妹!”都欲跃入救援。裴启庆一把拉住儿子,喝道:“干什么?”裴司珩不理,用力挣脱,与丁志清一齐跳落。
哪知这窟窿其实甚浅,两人跳落,都压在李静雅身上,三人齐声惊呼。上面众人不禁好笑,伸手拉上三人。
明珠道:“只怕宝藏就在窟窿之中也未可知。李姑娘,在下面见到什么?”李静雅抚摸身上撞着山石的痛处,怨道:“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明珠跃了下去,晃亮火折,见那窟窿径不逾丈,里面都是极坚硬的岩石与冰雪,再无异状,只得纵身而上。
猛听得包志法与季洁两人纵声惊呼,先后陷入了东边和南边的雪中窟窿。农丰收与孟元泰分别将两人拉起。看来这圆峰周围都是窟窿,众人只怕失足掉入极深极险的洞中,便不敢乱走,都站在原地不动。
明珠叹道:“范庄主在大顶峰一住数十年,不知宝藏所在。他无宝刀地图,茫无头绪,那也罢了。但咱们明知是在这圆丘之中,仍无处着手,那更加算得无能了。”
众人站得累了,各自散坐原地。肚中越来越饿,尽皆神困气沮。
季洁伤处又痛了起来,咬着牙齿,伸手按住创口,一转头间,见明珠手中刀鞘上的红宝石给雪光一映,更见晶莹美艳。她跟着丈夫运货多年,见过不少珍异宝物,这时见那红宝石光彩有些异样,心中一动,说道:“大师,请你借宝刀给我瞧瞧。”明珠心想:“她是女流之辈,腿上又受了伤,怕她何来?”便将刀连着刀鞘递了过去。季洁接刀鞘细看,果见那宝石是反面镶嵌的。原来宝石两面有阴阳正反之分,有些高手匠人能将宝石雕琢得正反面一般无异,但在行家眼中,仍能分辨清楚。季洁道:“大师,这宝石反面朝上,只怕中间另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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