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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御清顺走了元府的一匹马,她出宫时着了男装,因此在街道上行进还算便利。即便已许久未出过宫,可她就算闭着眼,也能轻易找到去东宫的路。
不知何时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冰凉的雨水拍在脸上,却不及心中寒凉半分,她没把握皇兄会怎么做,若是从前的皇兄,自是会救沈冶的,可若是遇上最坏的情况……
封御清不敢去想,只得驱使着身下的马跑得更快些。
——
东宫前。
“什么人!”
封御清翻身下马,却在雨幕之中被拦在了东宫门前。
“还不让开!”她神色冷淡地呵斥,解开头上束起的湿发,任由其披散开来。
很快有在东宫当差久的侍卫认出她来,唤了她的封号,众侍卫这才要跪下行礼。
而封御清则是没有闲工夫可以浪费,她心中焦急,再加上淋雨后身体不适,只摆一摆手,就连门口的马如何处理都没有交代,便快步走了进去。
她直奔封御君的书房。
东宫中的宫人们本就稀疏,现如今还下着雨,一路上更是畅通无阻。
刚走到后院,便见封御君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件黑色斗篷,靠在连廊的柱子上漫不经心地看雨。
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只是在微微抬眸瞧见她时,眼神中略有诧异。
“清儿?”他一眼认出了来人。
一身男装,披头散发。
封御清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么狼狈,她在来时想过许久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可现如今见到了封御君,一开口便只剩下了哽咽。
她强忍着没发出声音,看一眼廊下的封御君,退后两步,竟生出想在此时逃走的冲动,然而没等付诸行动,封御君就上前了,强行将她拉进了屋中。
“就算是偷跑出来,怎会弄得如此狼狈?”封御君温润的眉眼中透着担忧。
被雨淋湿的发丝贴在额头和脸侧,封御清几乎想要直接和盘托出,可碍于屋中有南乔在场,只得眼眶红红地攥紧自己的袖子,将哽咽的话音憋了回去。
封御君拿着手帕替她擦拭脸颊上的雨水,见她面色发白无奈道:“清儿先随南乔去换身干净衣裳吧,如此下去,非得再大病一场不可。”
封御清吸了吸鼻子,瞧着他声音颤抖道:“我……有话要与皇兄说。”
封御君愣了下,面不改色地将手帕塞进她手中,温柔笑道:“有什么话,等回来再说与我听也不迟。”
封御清抓着手帕摇头,“此事十万火急,皇兄……”
“清儿。”封御君的神色沉了沉,打断了她,声音冷冽道,“清儿如今连皇兄的话也不听了?”
封御清怔愣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沉默着没再开口。
她想要反驳,可只要一对上封御君那漆黑的眼眸,便没了抵抗的勇气,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心中不是滋味。
“好了。不是在教训你,只是担心你罢了。”封御君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下,再次放轻了声音,“先随南乔去更衣。”
封御清的脑袋还懵着,闻言只得僵硬地抿唇,朝封御君笑了下,“我知道的。”
末了,封御清随着南乔去更衣。
“殿下,究竟是发生什么了?”南乔犹豫了许久,才问道。
她在东宫当差的时间很久,封御清平日里很是照顾她,因此见到封御清这副模样,她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封御清只是摇了摇头。
换了身干净衣裳回到书房,封御君遣退了宫人,唤她坐在自己身侧,封御清听话地照做了。
“现在怎么又这么乖?”封御君打趣。
“我……”封御清张了张嘴,“分明一直是皇兄让做什么便做什么的。”
“这样也好。”封御君怜爱地伸出手,撩了下她还湿着的发尾,“不是说寻我有话说?怎的如此安静?”
是有话说,可却不是能如此轻易说出口的话。
封御清不自在地躲开他的手,踌躇着问道:“皇兄,子母蛊当真无解吗?”
封御君被问得怔了下,慢悠悠将手放回了膝盖,眉眼沉郁道:“这话清儿不是已经问过我了?”
“可是……”封御清垂着眸,不敢看他。
“可是什么?”
封御君轻笑着追问,伸手捧起她的脸,促使她直视自己,“可是有人嚼了舌根,所以清儿现在怀疑我了?”
“不是皇兄想的那样。”封御清委屈又不甘地看着他,两个人呼吸挨得极近,就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那是怎样?”封御君半垂着眼睛看她。
“我已经都知晓了。”封御清察觉到卡住自己下巴的力道重了些,但并没有停下,“皇兄还记得吧,齐悦。”
她的语气十分肯定。
“我说呢。”封御君稍稍离开了一些,松了手,瞧着封御清脸上因方才过重的力道泛起细微的红,“所以说,清儿如此急切地寻我,是因为齐悦。”
“她给你吃了秘药?”他说罢,便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对,若是那样,清儿应当活不到此时。”
封御清没想过他在欺骗自己过后能如此坦然,但还是解释道:“中药的不是我……皇兄,救救阿元吧,我知晓你应当是有办法的,对吗?”
“清儿未免将我想得太无所不能了。”封御君笑了下,沉思片刻道,“不妨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皇兄……”
“放心,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