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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十分乏善可陈的开头。
世家出身的大小姐被一贫如洗的穷书生所救,因此爱上了他。
书生对小姐无意,也不想同世家有所勾连,却没想那小姐竟对他祭出家族的蛊毒,并以此要挟。
书生本就无权无势,现如今连性命也握在他人手中,唯有妥协。
他们避开众人偷偷相会,度过了一段快活日子,可好景不长,很快这件事便被族人发现,举报给了家主——
也就是小姐的父亲,他当即做了决定,将小姐送进后宫之中。
事情发展至此,二人本该从此天各一方再无交集,然而意外却再次发生了。
进宫一月,小姐发现自己有喜了,她很是欣喜,认为这是上天的馈赠,所以满怀希冀地,伪装成早产将孩子生下来。
孩子的眉眼很像书生,看着自己和书生的孩子慢慢长大,她一边暗暗高兴,一边又开始每日战战兢兢。
直到祭祖大典时出宫,她再次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书生。
可书生却不再是书生了,他放弃仕途选择从商,现如今已是羽都数一数二的富商,负责皇家的酒澧供应。
商人已经娶妻,可小姐却不信,她用尽一切办法,只为听他亲口辩解,然而他们真的见面时,商人却带着已怀有身孕的妻子,跪在了她的面前,恭敬地唤她“娘娘”。
直到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
原来面前这人从来都不爱她。
——
故事讲到此处,封御君忽地顿住了,他抬手端起桌上的白玉杯盏,细细地品了口茶,头也不抬地问。
“清儿知道吧?这个故事中的小姐,便是我的母妃,齐修仪。”
封御清的思绪停滞了一瞬。
之前沈冶也提到过,有关皇兄忽然失宠的缘由,所以她自然对他的身世也有过猜测,但也仅仅只停留在猜测层面,绝没想过是如此复杂的情况。
可是,这个故事,应该还没有讲到最重要的地方才对。
封御清抬起眸来看他,微微皱眉。
天色暗沉,室内烛光幽微,封御君看懂了她的眼神,淡淡道:“她是自刎的。”
“她在临死前已是神志不清了,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拉住我,说要让我付出代价,让我和她一起死。”
“她差点杀了我,可最后却停住了……她哭了,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哭,她哭着搂住我,说对不起,说要我好好活下去,随后在我面前自我了断。”
“你是不是以为,她最后认出我来了?”在封御清安静思考之时,封御君抬起头来,温润的眉眼在烛光下带着肃杀之意,“我也以为。我以为,至少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该是对我说的。”
“不是。”封御君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来,“她觉得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是顾予。明明已经是个认不得人的疯子,竟然还在临死前解开了蛊虫。”
封御清有些愕然地望着他。
所以,顾掌柜身上的子母蛊是被齐修仪种下,并最终解开的,而皇兄则是齐修仪……和顾掌柜的孩子。
错综复杂的关系总算在此刻串联起来。
“但,她也只是个被困在后宫之中,无法左右自己命运的女子罢了。”封御清斟酌后道,“她并非不爱你,只是比起爱你更爱自己,所以选择了解脱。”
这话乍看像是在为齐修仪开脱,可以封御君对她的了解,知晓这是在安慰自己。
他觉得有些好笑,意味不明地盯着封御清许久,问道:“清儿近来应当听了许多传闻,竟还觉得我会在意这种事吗?”
“是。”封御清坐着,专注地望进他的眼睛里,“无论发生什么,对我来说,皇兄都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封御君微微蹙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这种好是真是假,也不想听别人说,我只知道没有皇兄,我早便饿死在椒风殿中了……那样善良又温柔的人,目睹这种事后怎么可能不在意。”
“人是会变的,清儿。”封御君道。
“再怎么变,终归是有感情的人,而并非冰冷的机械,不是吗?”
“我把皇兄想得太无所不能,以至于忽略了,皇兄也是活生生的人,会有喜怒哀乐,还会有爱恨。”封御清停了下,又道,“可皇兄却从没跟我说过。”
封御君淡淡瞥了眼封御清腰上的环形玉佩,“我又能说些什么?”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皇兄。”烛光倒映在封御清眼底,“但是皇兄你,又将我当做什么呢?”
封御君听完这话,一言不发,心中掂量着封御清的话中有多少水分。
他幼时救封御清是偶然,但的确出自真心,并非是有所图谋,更不可能料到会形成如今的局面——封御清不过算准了这点,才敢在他面前耍这种心眼。
“清儿当初种下蛊虫是为了什么?”封御君不答反问。
“我和齐修仪不一样,皇兄。我不是她,我种下蛊虫也并非为了那般缘由。”封御清答道,“但无论是什么目的,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为了让元冶死。”
封御君起身进了内室,半晌后,他带着一个小巧的玉瓶走出,递给了封御清,“想好了,这药虽能救他,可往后这子母蛊也算是彻底解了。”
“多谢皇兄。”封御清小心地接过收好,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来。
“还不走?”封御君催她。
“皇兄不是道,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吗?”封御清笑了笑。
她知道封御君不会用这种事骗她,既然确认了沈冶的安危,往后又再无蛊虫束缚他,那叫他疼一疼也好。
“皇兄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吗?”
封御清再次提及。
“南乔——”封御君这次没再惯着她,将茶水已空的杯盏倒扣在桌上,“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