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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黄泉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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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酆都城后的倒数第二站便是黄泉路,这里也就是人死了之后报道的地方,是冥界最热闹的地方,自然也是鬼差们最头疼的一件事,因为人变成了鬼之后有的服从,有的还要挣扎,这时候鬼差们只好动粗,所以收魂魄也是个体力活。

“孟主事,您这是要去哪儿?”

孟婆拖着如石头般的双腿,在路旁想先寻一个休息的地方,鬼卒极有眼力,连忙搬来一个凳子让其坐下。方才在帝君那里待了半个时辰,快给孟婆憋坏了,每次去酆都山帝君都会在她耳旁唠叨,不是说她得罪这个鬼帝,就是得罪哪个司的主事,最后都是由他这个酆都大帝来收拾残局。好在孟婆有一个优点,对于比自己强的人,她从来只会听听,不会有任何反驳之语,而且帝君对她而言是伯乐,也是师父,自然不能顶嘴。

“孟主事,您这是从酆都山回来的?”鬼卒试问。

孟婆轻轻瞟了一眼直言:“小鬼,你从哪看出来我是打那回来的?”

鬼卒见孟婆应了他的问题,既诧异又惊喜,挪了一小步靠近跟前,“小人在这里守了三百年,这是第三次见您,每一百年您就会出现在这条路上,每次都是这般模样,而且我们都知道酆都山那近千个石阶都是用双腿去走的。”

“那是,所以我才一百年去一次,不然我这腿就不能要了!”

鬼卒没听懂孟婆的言外之意,继续接过话:“那都是您这些一司主事去的地方,我等想去还去不了呢。”

“你想去我可以帮你,酆都山下那只黑犬眼力没你好。”

鬼卒激动地搓搓手:“真的?”

孟婆冷然:“酆都山的除了北太帝君和童子,其他都不是人!”

鬼卒这才意识到孟婆在给他挖坑,只好呵呵笑着两声。

“别磨蹭,死了也不能省心”

鬼卒见办差事回来的黑老八,客气问了一句:“八爷,今儿个您自己怎地亲自上去了?”

黑无常,名唤范无咎,他跟白无常谢必安是鬼差中为世人最熟悉的两位鬼差,幽冥地府的鬼差们都称他们黑白二爷。不过在孟婆眼里他俩就是饭搭子兼唠嗑的伙伴,因为她在幽冥地府的年头比黑白无常久太多,所以两人也很敬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二人皆是美男子。

黑老八身后跟了个刚勾回来的鬼,低着头缓慢地前行。一般从人间来到这的没几个敢抬着头走路的,坐着的孟婆用余光扫了眼对面的鬼,闻着他身上一股子腥味,不用问就知道是个被淹死的鬼。不过这个新鬼的衣物破烂,身上还有伤,脚脖子上更有一道很深的勒痕。

孟婆懒懒地说了一句:“老八,赶紧走,这味太重了!”

“哟,你这是要出去干活儿?”

黑无常见孟婆坐在凳子上,也猜到是刚从酆都山回来,便又回道:“这不比你那忘川河里的水要好闻些嘛!”又道:“你快一百年没上去了吧,这个给你。”

孟婆接过一沓红色的纸:“这人间的银钱怎么又变了!”

话音刚落完,黑无常身后的鬼忽地抬起头,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是孟婆,是奈何桥上的那位孟婆,我能不能不投胎?”

孟婆本没想理会,因为这个问题她每天在奈何桥下不知要听多少遍,时间长了就是闭口不答,还会多“赏”一勺汤。可当这个鬼抬起头时她便起了一些兴趣,眼前这个鬼被水泡的有些浮肿,但其相貌还算周正。

“怎么,不是你想象的老太婆的样子?”孟婆起身走近新鬼打量着,又道:“就凭你这般死法,恐怕暂时喝不上我那汤。”

黑无常也见怪不怪,他跟孟婆的关系可能是除了白老七最铁的,深知孟婆有四大喜好。一是睡觉,二是喝酒,三是咒骂各司主事,四是欣赏美男子。

黑无常拽了下锁魂链,厉声道:“走吧,好端端的人不做,偏要跳江自尽。”

新鬼跪下求饶:“冤枉啊,我不是自尽的,是被人打晕后扔到江里的,你看我这脚脖子就是被人栓了一块大石头才勒成这样的。”

“好了,你怎么死的到了阎王殿判官自有定夺。”黑老八将嫌恶的收回目光,又道:“你要是自杀,就得在幽冥塔待上个几百年,说不定阎王哪天开恩,许你再投胎。”

孟婆见黑无常忙着日常训鬼,便没有功夫跟他搭话,将出城的牌子给守门的鬼差查完准备出城,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对黑老八扬声道:“我出去一日,记得告诉老七别去轮回司找我,等我回来带好酒再续。”

“老七今日不在冥界,他跟你一样要去上面,或许你俩能碰见”

黑无常的话说到一半,只听“轰”的两声,整个冥界的地面跟着晃几下,随后又停止了。只见冥界上空充斥着几团煞气并且笼罩上了淡淡的血色,但这一幕很快又消失不见,恢复原样。孟婆眉心紧蹙,她身为一司主事,能感应到有东西从冥界逃出去。

黑无常问孟婆:“看出什么没有?”

孟婆摇着头:“不管了,我先撤了!”

随后她便化身成老婆婆的模样,也就是世人心中的样子,朝着人间的方向看去,暗想着那儿会是怎样的变化,还有刚才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趁着中元节逃出去,这很明显是掐着时辰钻了空子。

“多年不见,您还是老样子啊!”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一个头戴黑色斗笠,身材矮小,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他是幽冥地府的老伙计,也是酆都城外渡魂船只的负责人。

你也一样,百年不见还是老样子,怎么不换个差事!

老伙计眯着眼睛,嘴角扬着笑,抚弄着胡须道:“咱认识孟主事也快三百年咯,也就才见过三次面,没想到您还记得。”

“这酆都城外也就几艘船,我虽老但记性也不差。”

孟婆应了老伙计的话,一脚踏进船舱,告诉他要去金陵城。

“南京?”老伙计确认了一下。

孟婆这才想起来上次去南京还是七百年前,那时还叫金陵。于是问老伙计南京城如今怎么样,结果这又老又矮又丑的嘴巴便开始一刻不停,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从他的嘴巴里知道如今的世人买东西不用付钱,而是用某个叫不上来的东西作为付钱的工具。

孟婆见状立马打断老伙计的话,只道:“没事儿,我就买些酒而已,其他的根本用不到。”